他知道，墨軒不甘心自己淪為現在的模樣。
他心裡埋下了對墨無塵的敵意，甚至怨恨。可這些對墨無塵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並沒有因為墨軒的跪下而產生任何的愧疚，甚至在看到墨軒深埋在眼底的怨恨時，他心裡更多的是一種輕蔑。
這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根本不值得自己浪費時間去關注。墨無塵從不曾把這種人放在眼裡，哪怕對方是墨家的一員。
但此刻，他的腦海中最為糾結的，還是蘇明月的反常舉動。
聽父母說，蘇明月在這段時間裡幾乎每天都會來探望他，帶著藥、帶著小禮物，關心他的身體。按照常理來說，這樣的舉動，恐怕隻有真正關心他的人才會做出來。
可是，墨無塵心裡清楚，他與蘇明月之間，除了幾次戰鬥與偶爾的碰麵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交情。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真的是出於關心嗎？”墨無塵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並不認為蘇明月是一個會毫無理由地對他關心的人。
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隻是表麵上的接觸，偶爾的合作和衝突，並沒有太深的私人情感。
他甚至記得，當初他們之間的第一次交手，雖然並不算激烈，但也足以讓彼此留下些許印象。
墨無塵揉了揉眉心。蘇明月的行為，乍看之下溫柔體貼，甚至讓人感動，但墨無塵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
他反而覺得，自己要更加小心，不能輕易掉以輕心。
半晌後，墨飛和墨秋揉著脖子和肩膀走進屋裡抱怨道：“這些人真可惡，專門找館長開會的間隙來騷擾病患，是啊，以前從不覺得攔人這麼累，也不知道林哥去哪了……。”
砰！
隨著一聲巨響，墨家大院漆黑的會客室中，氣氛緊張得仿佛凝固，每個人的神情都嚴肅而凝重，空氣中都彌漫著即將爆發的火藥味。
長老們齊聚一堂，目光交錯之間，四周死一般的寂。
墨失財的肥胖手掌猛地砸在桌麵上，發出的聲音如同悶雷般響亮，帶著一股積壓已久的憤怒與無奈。
桌麵因他這一擊而微微震動，他的胖臉因為激動而微微扭曲，眼睛幾乎冒火：“墨齊民！我已經很給你麵子了！今天才調離那些覺醒失敗的成員，你竟然還跟我拖延！你知不知道你是在乾什麼？”
墨齊民保持著那副淡然自若的神情，他從容地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茶香在他唇邊停留了片刻，然後，他緩緩放下茶杯，冷靜地開口：“墨失財，我知道你急於求成，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你的節奏來解決。”
“那些覺醒失敗的成員，雖然他們未能達到我們預期的高度，但這並不意味著就該立即淘汰他們。
墨家的根基需要穩固，不能一時衝動就做出決策，家族的未來不能隻依賴你我一時的情緒。”
墨失財聽後，臉色愈發難看。他的眼睛幾乎瞪得像銅鈴一樣，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噴薄而出。
“穩固？你說得倒輕鬆！讓這些廢物繼續呆在家族裡，浪費家族的資源，能叫穩固嗎？醫館、煉器坊需要這麼多人嗎？他們根本沒有什麼天賦，不管怎麼培養，也培養不起來，這個世界沒有天賦終究是廢物！把他們養在墨家城，多出來的資金預算又算誰的？還不是我墊的！”
墨失財的聲音愈加尖銳，言辭也更加刻薄，情緒幾乎到了失控的邊緣：“家族需要的是有潛力的強者！需要能振興家族的力量！而不是一群隻會做夢、拖累家族的廢物！”
他的話音未落，眼神猛地掃向一旁的墨鳳，冷冷道：“老六，這次有三十多名覺醒失敗的成員，你看看，這些人醫館能收多少？”
墨鳳淡淡地喝了口茶，神情平靜。“最多收兩個人，其他的隻能放棄。”
墨失財聞言，心中一陣火起，他又看向角落裡的漢子，老五，你的煉器坊呢？漢子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滿了？”墨失財開口問道。
漢子開口道：“不是，我不知道。”，他說完後，似乎不太在乎周圍的氣氛，再度低下頭去，似乎要繼續埋頭思考鍛造的問題，這名漢子是墨家的五長老，墨鐵，他一心都在鍛造上。
墨失財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立刻打開手中的卷軸，開始仔細查看上麵的記錄。“你這還能收五名，漢子聽聞木然的點點頭。”
他猛地一拍桌子，聲音幾乎刺破整個會客室：“不管是什麼原因，先把這些無用的成員清理出去！剩下的，要麼拿出真正的能力，要麼就滾出家族！”
即使在這樣的壓迫氛圍中，墨齊民依然保持著冷靜，神情未曾變化。
然而，坐在一旁的墨武心顯然有些難以忍受這場高壓對抗，他已經聽得耳朵都要出繭子了。
長時間的僵持和對立，讓他感覺自己仿佛處在兩股強大的力量之間。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墨武心深知，墨家的每一次長老會議，基本上都是一場你來我往的博弈，除了大長老出麵，沒有人能一錘定音。
今天，再一次將上演同樣的局麵。
於是，墨武心出麵了。他站了起來，帶著一絲疲憊的表情，看向墨齊民，緩緩開口：“二長老，這次確實是要清除一些人員，家族的資源有限，也不能讓這些無用的人繼續消耗下去。
你知道的，家族的每一步都不能鬆懈，我們必須要確保資源集中在最有潛力的成員身上。”
說著，墨武心又轉向了墨失財，那雙看似不以為意的眼睛中，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警覺：“老四，你也體諒一下二長老的心情，他也是為家族的長遠考慮。我們不能讓感情左右決策，最終還是要看哪些人能夠真正貢獻力量。”
墨武心道：“依我看，就分兩批遣送吧，今天先清理一批，剩下的留到之後再處理。”
墨齊民並沒有直接回應，隻是緩緩地放下茶杯，臉上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嗯，也不是不行。”他點了點頭，聲音不急不緩。
墨失財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默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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