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患病太監的住處,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混合著病人身上散發出的異味,令人不禁皺起眉頭。
薛瑤卻顧不得這些,她吩咐翠兒將采來的草藥仔細清洗,自己則開始為太監診脈。
太監的脈象比之前更加紊亂,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顯然病情沒有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薛瑤心中焦急萬分,卻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仔細回想醫書上的記載,以及師父曾經教導過的醫術,試圖找到一種可以替代缺少藥材的治療方案。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缺少了幾味關鍵的藥材,薛瑤也隻能用現有的草藥勉強進行調理,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她一邊為太監施針,一邊煎煮著草藥,心中焦灼不安。
翠兒在一旁看著,眼中充滿了擔憂和心疼。
“娘娘,要不您還是去求求皇上吧,或許皇上會答應……”
“沒有或許。”薛瑤打斷了她的話,“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我若是為了此事去求他,隻會讓他更加厭煩。況且……”她頓了頓,語氣中透著一絲苦澀,“我答應過他,不會再插手前朝之事,如今卻為了一個太監破例,豈不是讓他覺得我言而無信?”
翠兒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薛瑤一個眼神製止了。
她明白薛瑤的顧慮,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根本幫不上什麼忙,隻能默默地守在一旁,祈禱著奇跡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薛瑤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太監的病情卻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
他原本就蠟黃的臉色此刻更加蒼白,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斷氣一般。
薛瑤的手指緊緊地握著床沿,指節泛白,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難道……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嗎?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鬨聲,伴隨著尖銳的叫喊:“你們乾什麼?放開我!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喧鬨聲越來越近,一個尖銳的聲音穿透門板,清晰地傳進了屋內:“薛瑤根本就不會醫治,她之前都是裝出來的!這個太監快要被她治死了!”
是林秀女的聲音。
薛瑤心中一沉,知道她這是故意來搗亂的。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門口,並沒有理會,繼續專注地為太監診脈。
翠兒卻忍不住了,她氣憤地衝到門口,一把拉開門,怒視著林秀女:“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娘娘醫術高明,怎麼可能治死人?”
林秀女輕蔑地一笑,環顧著周圍漸漸聚集起來的人群,提高了聲音:“大家可都看到了,這個太監自從被薛瑤醫治之後,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這難道不是她醫術不精的證明嗎?”
周圍的人聽到聲音都圍了過來,大家原本就對薛瑤這個突然受寵的妃子心存芥蒂,如今聽到林秀女這番話,更是信以為真。
“是啊,我看這個太監都快不行了……”
“薛瑤該不會真的是個騙子吧?”
“之前皇上那麼寵愛她,說不定就是被她給騙了……”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翠兒急得滿臉通紅,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求助地看向薛瑤,卻見薛瑤依舊平靜地坐在床邊,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外麵的喧鬨聲一般。
“娘娘……”翠兒焦急地喚了一聲。
薛瑤抬起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輕聲說道:“翠兒,不要衝動,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這個太監,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
翠兒隻能強忍著退回到薛瑤身邊。
林秀女見自己的計謀得逞,得意地揚起了嘴角,繼續煽風點火:“大家想想,一個連太監都治不好的庸醫,怎麼可能會得到皇上的寵愛?說不定她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薛瑤冷冷地打斷了:“林秀女,你若是閒得慌,就去禦花園賞花吧,不要在這裡打擾我治病。”
林秀女被薛瑤的氣勢震懾住了,一時語塞。
她沒想到薛瑤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鎮定,心中不禁有些惱怒。
“你……”林秀女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薛瑤一個淩厲的眼神嚇得不敢再開口。
房間裡重新恢複了安靜,隻剩下太監微弱的呼吸聲。
薛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雜念都拋諸腦後,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病人身上。
太監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薛瑤咬了咬牙,從袖中取出幾根銀針,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將銀針刺入太監的穴位。
這是一種她從未使用過的針法,也是一種極其冒險的針法。
稍有不慎,就會前功儘棄,甚至會加速太監的死亡。
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有彆的選擇了……薛瑤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一滴冷汗從她的額頭上滑落。
“娘娘……”翠兒擔憂地輕喚。
薛瑤沒有回答,隻是緊緊地盯著太監的反應,屏住了呼吸。
屋內一片寂靜,隻有薛瑤輕微的呼吸聲和銀針與皮膚摩擦的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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