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人想進來,裡邊的人想出去。
太陽已移至北回歸線,又進入盛夏季節。黑夜也變得極短了,又將迎來三伏天,氣溫已升至零上三十幾度,連續幾天沒下雨了,又乾燥、又暴熱,曬得人火辣辣的,植物吸收著這熱光進入了快速生長期,也是夏菜成熟的旺季。
一縷霞光從窗簾的縫隙射進屋內,她一軲轆爬了起來,和奶奶做好飯,吃過飯就匆匆的向生產隊趕去。
她們六位同學約好了今日到生產隊報到。生產隊男女四十幾名勞力早已聚集生產隊院內。看著她們六位的到來,都把目光投向了她們,特彆是她穿著的確涼襯衣,帶著涼帽,披著秀發,更把彆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劉青隊長用目光掃視了她們一眼,開始分配工活,第一組婦女回去取剪子去北地剪茄子底葉;第二組婦女去東地薅稻地雜草;兩組男的都回去取鐵鍬去東稻田地修畦埂子。勞力隨之散去,有的走時還回頭多瞅她們幾眼。
隻有她們六位站在了劉青隊長麵前:“你們六位都畢業了,回生產隊乾活。”劉青剛問過。“是的,請劉隊長分配”那個小毛仔(劉莉娟)皮膚比她還白還嫩,毛茸茸的往裡凹的大眼睛,凸起的大鼻梁,她搶先回答還頑皮的給劉青隊長行了個標準軍禮,引得她們五個都暗笑了起來。
劉青隊長可是老謀深算久經沙場的農村老把式了。小樣的,都細皮嫩肉的,當天就讓你們腰酸腿疼,手上打血泡,三天保證讓你們脫層皮,我得讓她們吃點苦頭,也給他們點甜頭嘗嘗。
“你們倆個男的回去取大鋤頭,四個女的回去取小扒鋤和我去南地薅胡蘿卜。”
來到了地前:“這片地得有二坰地包給你們六位。薅完了給一個月的工分,每人給二百七十分,但絕不能超過十天乾完,超過十天就到雨季了,就耽誤長了。”
乾吧!她把秀發挽了起來用綾子一紮,往涼帽裡一塞。這劉青隊長也算照顧她們了。也挺合適的,乾十天給一個月的工分,都來了乾勁。隻是每天給的分比其它勞力少給三分。
三個人一組,男的用大鋤頭把壟邦上的雜草鏟除掉,把土鏟鬆。女的手握小扒鋤把男的大鋤頭不能鏟到位的進行補充,壟台上的雜草隻能用手根根薅掉,但絕不能傷著胡蘿卜苗,而且還得把過密的胡蘿卜苗間掉,使苗間距保持在大拇指粗的間距。那胡蘿卜苗嫩嫩的,綠綠的,軟軟的,隻有兩片細細的小葉貼著地皮,隻有用拇指和食指尖把它捏住才可薅掉。保留下來的小苗東倒西歪的還得用土培正。乾這活真的是蹲著也不行;坐著也不行;爬也不行;隻有把腿叉開騎在壟上,來個一百五十度彎腰,一鋤頭,一根草,一根苗,一步步往前薅著。
陽光照在她們背上,熾熱的大地烤著她們的臉,她們的胸,她們的腹,漸漸地全部汗流浹背,騰起的塵土粘在滿汗水的皮膚上,用粘在滿泥土的手抹著臉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把臉抹成什麼模樣了,肯定是一幅活生生人臉底麵地圖了。
劉青隊長手握小扒鋤,也和她們同樣的乾著,隻是跟在她們後頭三到五米距離,她們快,他也快,她們慢,他也慢。她們說什麼,議論什麼,他就跟沒聽見似的。也不吱聲。隻和她們說了一句話:“你們留的苗太密。”給她們做了個示範就完事了。
薅一步回頭看看,往前一米回頭算算。這二坰多地,六十多條壟,每條壟一百多米長,照這進度,還不得乾二十幾天啊!
天太熱了,嗓子都冒煙了:“是不是該歇會了?”小毛仔向她這邊過來:“那你去問問劉青隊長嗎?”“你去問問唄,你們倆家關係好。”“你這小毛仔,一筆寫不出二劉來,你去問唄?”論乾活她們幾個是頂不住她的,她家裡的自留地一多半活都是她乾的,小毛仔細皮嫩肉的肯定是頂不住了。
小毛仔回頭瞟了劉青隊長一眼,劉青一鋤頭,一把草的乾著,就似這片地就他一個人。又乾了一會兒,小毛仔站了起來,伸伸腰回過頭:“劉隊長啊!歇一會行不行啊!”劉青隊長也沒有吱聲,放下小扒鋤坐在壟邦上,示意她們歇會兒。
李銳戈(李大個子二兒子)回屯打來了壺涼水,每個人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她們今天才格外感覺她們屯的水是這樣的甜,這樣爽。感覺平生是第一次喝著這麼甘甜的水。
小毛仔眨了眨眼,玩皮勁又上來了“劉隊長你自己一個人累不累啊?”劉青隊長也沒瞧她一眼,也沒吱聲,或許根本就沒聽見。拿起小扒鋤乾起活來,她們也都跟著乾了起來。
總算一上午熬到了頭,回頭看看也就薅二十幾米,照這進度一天連一根壟也薅不到頭。
劉青他們幾位走在前邊,她和小毛仔在最後邊跟著。小毛仔把嘴貼在她耳邊:“唉!你說劉青和劉冒禮是不是同性戀啊?”中國人很少知曉的名詞,誰又知道同性戀是什麼樣子?小毛仔見她有些疑惑:”我看過一本西方的小說《同色的夢》描寫的是一個牧場主和雇人就是同性戀。那劉青和劉冒禮太像小說的主人公了。“是不是還沒累著你。”她回敬了小毛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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