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那麼對你，可能是這麼長的時間，我已經習慣了。習慣你讓著我，習慣你照顧我，我從來沒有意識到，你其實也是一個孩子，而且，你還比我小，你承受的東西比我多多了。”
林躍低著頭在旁邊聽著。
林深一手扶過林躍的臉，仔細看了看，大拇指摸了摸林躍的嘴角。
“對不起。”林深又說。
“哦……沒事，不是什麼傷，隻是有點淤青，一周就好了。”
“上次你說你不用我管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很生氣。我聽說你回國後的項目不順利，從英國回來找你，然後你說你不要我管了，我一時控製不了我自己。可能在我看來，你一直都是我在管，但你忽然不想和我有關係了，這讓我，很……焦慮。”
林深很少跟林躍聊什麼心裡的想法，林躍有點無所適從。
“哥……”林躍打斷了，他有點想逃。
“你先聽說完，好嗎？”這是林深極少有的詢問林躍的意見。
“哦……”對林深的意見，林躍永遠沒辦法拒絕。
“從你決定自己回國，我好像才有機會想清楚很多事。小躍，真的，其實你什麼也不欠我的，是我一直一直，欠了你很多……我媽去世，跟你和蔣阿姨沒有關係，老林……”
林深頓了頓，重新說：“我爸讓你改姓，是那種處境下隻有我家能護下你們母子，而你爸爸跟我爸又是生死之交的戰友，這一切，本來很正常，是我不正常，我又欺負不了彆人隻能欺負你。”
“從小學開始，你就照顧我的生活還要照顧我不好的情緒，這麼多年了，小躍，是我沒有心……公司的事情我會去處理，但……小躍，我想跟你說的是，以後的日子，我想對你好。”
林深說完，看著林躍。
林躍始終低著頭，他說：“哥，其實你不用這麼想。因為那時候你也是個孩子，孩子之所以是孩子，就是沒有辦法用成熟的方式去思考問題。在當時的你來說，你是失去了母親，又失去了父親，還有個你討厭的人得每天跟你一起生活，而這樣的日子看不到儘頭。”
“我雖然比你小，但我爸比你媽媽先去世，所以我能理解你的難過，我對你好是我願意的，你不用有什麼負疚感。”
“那你為什麼拋下我一個人回國了？”林深問。
“沒有拋下你，隻是越到後來，你好像看到我會更加煩躁，我隻是覺得，你可能也不需要我了。”林躍輕聲說。
“我看你就煩躁，是因為……是因為……”林深還沒有辦法說出口。
“總之，我想好了，我以後都要對你好。”林深向林躍通報了這個決定。
林躍很平靜，好像這並不是一件會讓他有什麼波瀾事。
“哥，你不用這樣，我可以自己照顧我自己。”林躍說。
“如果你總說你自己可以，你不需要我，我會很難過。”林深忽然覺得比起真心話，還是道德綁架最好用。
“……”林躍果然安靜了。
“鐘叔那邊我們一直有聯係，我爸的情況比較樂觀，你想問你就問我，知道嗎？”林深說。
“嗯。”
“公司的事情我會去處理，不用你出麵，不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是因為不想讓你去麵的那些事情，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林深一句句給林躍解釋。
這時候林躍的電話響了。
“小躍，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哥家裡。”
“哦，那你好好照顧他知道嗎？現在他爸爸在icu，公司的事情也比較棘手，如果他有什麼情緒不好的地方，你要多包容他。”
“嗯。”
“我今天也忙了一天，現在才有空聯係你，你……有沒有打算什麼時候回家？”
“我還沒想這個問題……”
“嗯，小躍，我能理解你也有你的情緒，可是長期住在朋友家，有時候人家隻是嘴上不好說，但心裡可能並不是很高興，這一點你一定要考慮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