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隊吃過午飯繼續前行,除了山路崎嶇走得慢一些,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這路不是沿著湘水岸邊走的,在山林間穿行,據說要近上不少。一直到了黃昏,到了一個群山環抱的山穀,芳草萋萋,聽鏢局的人說此地是廟頭大碧頭,山穀離村子不遠,再往西邊三四裡地就是湘水。盧林看了看地勢環境,有些類似大烏山那邊的羅坑,鏢頭吩咐眾人就地歇息,埋鍋造飯,紮起了帳篷。
帳篷紮好,中間的雙駕馬車下來了兩個女子扶著一皂紗蒙麵的苗條女子直接進了身邊的帳篷,想來就是那當鋪千金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沒下車,是侍女送進車廂的。可是盧林接著又看見前後那兩輛雙駕馬車一前一後也都同樣下來了一個皂紗蒙麵的苗條女子進了旁邊的帳篷,不僅衣服顏色也都是一樣的,身形也差不多。這讓盧林極為訝異,這就是說書故事裡的魚目混珠以假亂真了,這就有點意思了。
鏢局的人也大都看見了,他們都不以為意,看來知曉一些情況的,晚飯的時候刀客問起,鏢局的說起來頗為自豪,這是鏢頭的安排,防備刺殺掠奪之事發生,他們也不知曉那個是真的,這隻有鏢頭知道。盧林隻是在一旁聽著,沒去多問,這種事情要避嫌,他又不是鏢局的,受雇的臨時趟子手而已,問多了惹人猜疑。
戌時過半,鏢頭安排了夜間值守之事,鏢師一共有九個,鏢局的趟子手有三十三個,都在那三個皂紗蒙麵女子歇息的帳篷周圍值守,這邊跟隨的近百行旅之人就是盧林他們這些受雇的趟子手照應了,總共有四十六人,盧林被安排在了上半夜值守,亥時子時。
這邊帳篷多一些,有十二個,兩個給了那十幾個女子歇息,還有兩個就給了盧林他們這些趟子手。白天炎熱,到了夜間,這山穀之中涼快了許多,隻是蚊蟲有些多,二十三個分作四處,圍坐在火堆旁輕聲閒聊著,盧林都是安靜的聽著他們說著真假難辨的江湖經曆,偶爾順著話題問上一兩句。
上半夜平安無事,安靜的時候能夠還聽見四周的蟲鳴和燃燒的木柴間或發出‘劈啪’聲。醜時的時候換了人值守,盧林才去歇息。睡了也不知多久,迷迷糊糊的聽見周圍的驚惶喊叫的聲音和動靜,盧林猛然驚醒,拿起身旁的刀和木匣就竄出了帳篷。
天還沒亮,黑乎乎的,隻有火堆散發出光來,帳篷外到處人影幢幢一片慌亂,再往遠處看去,隱約可見幾十匹馬圍著不動。再看看身邊,一起值守上半夜的趟子手都出來了,手裡拿著刀劍,神情是看不清楚。這是遇見山賊了?盧林暗自想到。
這時前麵出來鏢頭的聲音:“穩住,不要慌,都在原地彆動,各位鏢師趟子手環形散開往前一丈。”
眾人聽見鏢頭的聲音都安穩了許多,按著鏢頭所說圍成一圈散開往前走了一丈。這種時候需要有人站出來,不能亂,這時候也是考驗的時候,鏢頭若是指揮不當,那基本就完了。作為一個領頭的鏢頭,經曆過的陣仗肯定不少,這一聲穩住了。
此時,前麵有人喊道:“李良,莫做無謂的事了,這鏢我們劫定了。”
鏢頭聽了頓時大喝道:“爾等是何人?”
盧林這才知道鏢頭的名字。他就是想搭個隊伍而已,以為像前幾天那樣順順當當可以到地方,沒成想之前跟著商隊都安安穩穩的,這第一次跟著鏢隊,還應聘當了回趟子手,近百人的走鏢帶著近百人的行旅百姓竟然遇見了劫鏢的,不是紅貨還是個大活人。盧林趁著鏢頭說話之時趕緊將包袱和木匣綁緊在背上。
前麵有人大聲說道:“我們騰雲嶺的少寨主聽聞零陵城第一美人要嫁去桂州,偌大的零陵竟沒人能娶,心痛得很,少寨主向來憐香惜玉,此行欲帶美人回寨子當壓寨夫人,識相的留下美人放過爾等。”
盧林不知曉騰雲嶺的情況,但是九嶷鏢局的人可是知道的,騰雲嶺在零陵城北邊,騰雲嶺山寨盤踞有數十年,往來零陵桂州之間犯下了無數事,兩地官府屢次進山圍剿都是無功而返,在零陵桂州一帶凶名赫赫,向來是在山中出沒,沒想到竟然是連夜追到了此處,看來消息是走漏了。鏢頭李良情知此事不可能善罷甘休,說道:“我九嶷鏢局既然接了鏢,自然要護送到底,我等與騰雲嶺向來是秋毫無犯,要劫鏢那就手底下見功夫了。”
前麵還是那人說話:“九嶷鏢局彆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了你們活路不走,那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李良聽得此話,頓時大急,喊道:“這邊還有近百個行旅之人,你們不可傷及無辜,壞了江湖規矩。”
前麵又傳來話語:“這山穀地勢極好,你們又能逃到何處去?既然我們追來此處,再容你們片刻,等天亮動手就是。”語氣中滿是把握,絲毫未將九嶷鏢局放在眼裡。
李良聽得此話,暫且心安,連忙招來九個鏢師,說道:“老古,你領著那些受雇的趟子手帶著那些行旅之人先去往全州,他們應該不會太為難你們,舍點錢財,若是到了全州,去縣衙和湘山寺求援。我和其他人帶著大小姐向湘水突圍,或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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