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子,這邊!”
村東頭,唐大虎和劉曉華跺著腳招呼趙鳴。
“來了。”
趙鳴應了一聲,加快腳步。
哥仨一塊光屁股長大,又對脾氣,關係比親兄弟還親。
前世趙鳴參軍走了之後,趙家大事小情都是這小哥倆幫襯的。
趙誌成和劉翠蘭出殯,這哥倆忙前忙後,比親兒子還頂事。
可這個時代,都太窮,好些事情有心無力。
隻能說,都是命。
唐大虎身量高,力氣大,背了個大筐,裡麵裝了斧頭、刀子、繩子等等不少東西。
劉曉華略顯單薄,也背了個筐,放了點沒分量的玩意。
兄弟倆看向趙鳴背上的撅把子,都目露羨慕。
年輕人,哪有不稀罕槍的?
“鳴子,咱進山打啥?”
“打熊!”
“嗯呐!”
哥仨嘻嘻哈哈進了山,一直走到了天擦黑。
進了山雪更厚,可零下二三十度的氣溫,讓雪層表麵變成了硬殼子。
彆說是人踩在上麵沒事,裝滿的馬拉大車都能跑。
隨著太陽下山,氣溫降的很快。
夜裡零下三十多度的老林子,稍有疏忽就得把命留下。
趙鳴挑了個背風的地方,招呼兩個兄弟安營紮寨。
他挖了個雪窩子,唐大虎拖回來一棵枯樹,在洞口生起火,雪窩子裡也有了點暖和勁。
雜糧饅頭在火上烤烤,夾上卜留克鹹菜,咬一口嘎嘎香。
年輕人湊在一起從來不會缺少話題。
吃飽喝足哥仨擠在雪窩子裡,嘀嘀咕咕,牙窪子村的大姑娘小媳婦,挨個點評一番。
這個手腳麻利夠勤快,那個身段婀娜模樣俊,總之,在十八九歲的年輕小夥眼中,村裡就沒歪瓜裂棗!
趙鳴在劉曉華念叨隔壁村苗大丫兒衝他笑過時,迷迷糊糊睡著了。
穿的棉襖足夠厚,腳上又是棉吾魯,雪窩子裡睡一宿哥仨也不覺得冷。
早上醒來,吃飽喝足,哥仨直奔趙鳴記憶中的黑瞎子蹲倉的地方。
東北的老林子從來不缺野牲口,可是這莽莽群山,動輒就是千八百公裡,專門找蹲倉的熊瞎子,難上加難。
也虧趙鳴知道位置,哥仨到了地方找了小半天的功夫,就看見一棵枯死的老楊樹。
樹洞掛滿了白霜,當了大半輩子護林員的趙鳴掃一眼,就知道禍禍了鄰村李豁子的那頭黑熊,就在裡麵。
獵蹲倉的熊有講究。
熊身上最值錢的就是熊膽,但熊膽的品質並不恒定。
想要收獲一枚品質好、價值高的熊膽,得讓黑熊發怒。
怒催膽生,熊瞎子越憤怒,膽的品質就越高。
正冬眠的熊,一槍嘎了,死的稀裡糊塗,那熊膽最多是個草膽,不值錢。
趙鳴要熊膽是為了給他爹治病,草膽的藥效肯定不夠勁。
可要是把正蹲倉的熊放出來,任憑這貨帶著起床氣鬨騰,小哥仨就危險了。
野生動物的生命力十分強大,黑瞎子這種體重幾百斤皮糙肉厚的選手更是難纏,一槍打不中腦袋,哥仨的安全就沒了保障。
傳聞中,黑熊胸口處有月牙形狀的白毛,那裡是命門。
這話不錯。
但月牙中槍,正常的熊還能活個幾十秒。
離的遠無所謂,離的近,十秒就足夠熊瞎子撕碎成年人了!
所以,開倉必須照腦袋打。
趙鳴砍了兩根小腿粗的鬆樹杆子,去掉枝丫一頭削尖,唐大虎和劉曉華一人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