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v病房內的趙振國,已經做過了兩次手術,兩枚蛋蛋都摘除了,變成了太監,但還是保不住命,癌細胞還是擴散了。
閉上雙眼那一刻,他蒼老渾濁的眼睛裡,流出悔恨的淚水。
他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老婆跟孩子。
貌美如花的老婆,要不是被自己設計,怎麼可能在十八歲時就嫁給了一貧如洗的自己。
他設計讓媳婦掉進了水庫裡,然後潛下去救了她,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衣衫不整,被他救了的樣子。
她是為了名聲,被迫嫁給他的。
媳婦自打從進了自家的家,沒享受過一天好日子。
在生下女兒的第四個月,她無法忍受被自己酒醉拳打腳踢,加之饑餓導致無法產出奶水,孩子因此餓得日日啼哭不止。
最終,在絕望之中,她懷抱孩子,選擇了跳水庫自儘。
家裡的大哥二哥還有三姐,因為自己逼死妻子,都跟自己斷絕了來往。
村裡的人避自己如蛇蠍,在埋葬妻女後,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從小生活的小山村。
來到市裡,一點點累積,在趕上經濟大改革的潮流,一步步發家致富,中年間,已經做到了上市公司的老總,富甲一方。
即便是腰纏萬貫,但卻終身未再娶妻!
其實不是他不娶,而是自從妻子死的那天開始,他就不行了。
吃了很多藥、看了很多醫生,科學的,不科學的方法都試了,都不行。
直到睾丸癌病死,病床前守著的,也隻有助理以及自己的私人律師。
趙振國覺得,自己斷子絕孫,死於睾丸癌,真是活該,這就是報應啊。
他臨死的時候,緊緊地攥著老婆的平安符,那是老婆留給自己唯一的遺物了。
再次睜開眼,腦袋陣陣作疼,使得趙振國發出一陣低吟,漆黑的眸子灼灼,盯著上方黑不拉幾、破舊不堪的屋頂,愣了許久。
自己不是死在了醫院嗎?這怎麼那麼像自己以前的老房子?
帶著疑惑,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映入眼簾就是卷縮在床尾,一絲不掛宋婉清。
她鵝白漂亮的小臉,帶著灰敗,眼睛裡透著死寂。
原本白皙無暇的身上,帶著縱橫交錯的青紫。
趙振國頓時眼眶紅了,揉了揉眼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禁不住脫口而出喊道。
“媳婦兒。”聲音透著嘶啞。
撲身想要抱她時,見她瞬間激烈的叫嚷了起來,手腳撲騰的厲害。
“滾啊,彆碰我。”聲音中透著淒厲。
看到她這樣,趙振國停下了動作,看著她渾身顫抖不止的樣子,腦子迅速的運轉著,終於想起來了。
老婆這是拿著從娘家借來的錢,準備給孩子買米糊糊。
卻被賭到輸急眼的自己知道後,搶來拿去買酒喝。
更是喝醉回家後,在床上粗暴的折磨了她,還動手打了她,各種臟話都用在了她身上。
想到如此,暗罵自己是畜生,揚手狠狠的抽了自己十幾個大嘴巴子,黑俊的臉頰,很快紅腫了起來,血順著嘴角往下流。
宋婉清眼角掛著淚痕,靜靜看著他的舉動,忍不住諷刺一笑。
已經記不起來,他這是第多少回了!
酒醒後,回回都會下跪,痛哭流涕保證自己會改,耳光也沒少朝自己臉上招呼,可從來沒見他改過!
她可以屈辱的忍受他在床上折磨自己,謾罵自己,但卻忍受不了娃兒餓的沒東西吃,餓的天天哭鬨不止。
可是她沒奶水啊
娃娃嗷一聲啼哭,引得宋婉清漂亮的鳳眸中有了一絲生機。
她慌亂的披上衣服,簡單的遮住了身體,下床抱起破舊小床上的女兒。
吸不出奶水的小家夥,又嗷嗷大哭了起來。
坐在床上的趙振國,炯炯有神的眸子,看著自己老婆跟孩子,如此鮮活,還是覺得不真實。
難道是那塊護身符?
他死之前,恍惚中覺得那東西好像亮了。
上一輩子,他孤單了一輩子,此刻眼睛都不敢眨眼下,貪婪的盯著眼前的一幕,生怕一眨眼就不複存在。
孩子再次放聲啼哭,趙振國再也不敢就這麼乾瞪眼的看著了,立即邁腿下了吱哇亂叫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