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清不清楚,為什麼同樣的相貌,卻總感覺趙振國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她猶豫再三,底氣不足地說:
“我我不想借,二嫂她嘴上說借,但肯定不會還回來她也不是第一回借咱家東西不還了”
“她她借了咱家好多東西了”
聽到自己媳婦的話,趙振國臉上漏出開心的笑容,刮了下她的鼻子,語氣中帶著寵溺說道:
“不想借不借。趕明兒你把她借的東西列個單子,我去給你要回來咱不受她的氣”
他這一笑,看得宋婉清愣了神,嫁過來這麼久,即便是新婚那天,也沒見他這樣對自己笑過。
如果他不能一直這樣好下去,就不要給自己希望。
給了希望,到時候又幻滅了,那樣動心的自己隻會變得更加可悲!
她抱起女兒,起身去了裡屋。
趙振國目送著自己媳婦進臥室的背影,收回視線,風卷殘雲,填飽了肚子。
收拾好碗筷,打開門,來到廚房。
將碗筷洗乾淨後,割了約莫半斤肉,用草繩係起來後,墨黑出了門。
看是趙振國來了,村長王拴柱黝黑的老臉一愣,再看到趙振國遞過來肉,滿臉褶子笑盈盈地把人迎了進來。
“振國,這麼晚,趙叔有事?”王拴柱接過肉,遞了一根卷煙給他。
趙振國接過煙,在破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拴柱叔,我想家裡搞個電燈,你有空幫忙安排一下。”
王拴柱看著那塊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這麼肥的一條五花
那年月吃得不好,沒有三高這玩意兒,大家普遍喜歡吃肥肉,因為肥肉解饞。趙振國有心跟村長搞好關係,專門切了最肥的一塊下來。
“成,振國你放心,趕明兒我就給你安排這個事兒。”他爽快地應了下來。
趙振國一聽他這話,也沒多坐,起身道了謝,就離開了。
大步流星地往家趕,走到廚房時,看到自己媳婦在黑黢黢的廚房裡,不知道忙活什麼。
接著月光看見看清楚,她正低著頭,啃自己吃剩下的那些肉骨頭。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雙眼,他渾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心也跟著,一陣陣在抽痛。
他攥著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你在乾什麼?"發出的聲音嘶啞帶著哽咽。
聽到他聲音的宋婉清,嚇得一哆嗦,到嘴邊的骨頭也跟著掉在地上。
她僵硬著身體,渾身發抖,用恐懼的目光看向院子裡的趙振國。
害怕的同時,還在開口解釋:
"彆打我彆打我我沒偷吃,真沒偷吃,這些都是你啃剩下的,我隻是覺得,丟了可惜了。”
這一刻,趙振國隻感覺五雷轟頂,從來沒有如此挫敗過。
回到家,自己隻顧著吃,也沒問一下媳婦有沒有吃飯,潛意識裡默認她吃過了。
可忘了,自己沒吃飯前,她怎麼敢先吃飯?
之前有一次他在外麵賭,回來晚了,她實在餓得受不了,先吃了,被他扇腫了臉。
趙振國挪動著僵硬的步伐,走進廚房,筆直的脊背,在這一刻,變得有些佝僂。
他來到自己媳婦麵前,撲通一下,直接跪在她麵前。
宋婉清嚇得失聲尖叫起來,趙振國這個混球又想乾嘛?
沒給她躲開的機會,趙振國雙臂緊緊環著媳婦纖細的腰肢,臉埋在她胸口,哽咽中啞著嗓子:
“媳婦,之前是我渾蛋,我不是人,我不該那麼對你,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你彆再這樣委屈自己了好不好?”聲音中帶著輕顫的祈求。
宋婉清眼簾微垂,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直到感覺胸前被濕熱侵染。
他,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