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籠罩著長安城,仁心堂的牌匾在晨光中若隱若現。才過卯時,門外又排起了長隊。林棠梨早已在內室準備妥當,今日是她獨自主事的第二天。
"姑娘,今日怕是要下雨。"老掌櫃孫伯一邊撣著櫃台上的灰塵,一邊抬頭望了望陰沉的天色,"這天氣怪得很。"
林棠梨正在整理藥材,聞言微微點頭:"是該備些預防風寒的藥材了。對了,昨日讓你去打探的消息如何?"
"打聽清楚了。"孫伯壓低聲音,"城南確實有十幾戶人家染了熱症,官府已經派人查訪。"
林棠梨蹙眉:"果然如此。孫伯,你讓跑腿的小廝們多留意些,若聽到什麼消息立刻告訴我。"
"是,老奴明白。"孫伯應道,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昨兒個藥鋪那邊送來消息,說最近藥材價格可能要漲。"
正說話間,外頭傳來一陣喧嘩。林棠梨抬眼望去,隻見一位青衣男子在丫鬟攙扶下走進醫館。那人雖麵色蒼白,舉止間卻自有一番風雅,顯然出身不凡。
"這位公子請坐。"林棠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男子約莫二十出頭,眉目如畫,隻是麵帶病容,顯得有些憔悴。
"有勞大夫。"男子坐下,聲音溫潤有禮。他抬眼看向林棠梨時,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顯然沒想到大夫會是個年輕姑娘。
林棠梨不卑不亢地道:"還請公子將手搭在這裡。"
男子依言伸出手腕。林棠梨剛搭上脈門,眉頭便微微蹙起。這脈象頗為複雜,表麵看是肺熱咳症,實則暗藏多年舊疾。
"公子這病,應該有五六年了吧?"林棠梨輕聲問道。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大夫果然醫術高明。正是六年前染上的舊疾,每逢陰雨天氣便會發作。"
"這是寒熱交錯,鬱結於肺。"林棠梨沉吟片刻,"表麵看是咳症,實則根源在於多年前受的風寒未曾徹底調理。如今正值時節交替,故而又犯了。"
男子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那不知大夫可有良方?"
"倒是有法子,隻是需要耐心調養。"林棠梨取出紙筆,快速寫下一個方子,"這副藥溫和純正,需得連服半月。若是見效,再來複診開新方。"
男子接過方子,目光在上麵流連片刻,忽然問道:"敢問大夫,這方子裡可用了川芎?"
林棠梨心中一動。這人倒是懂些醫理,連藥方裡的配伍都能看出來。她不動聲色地點頭:"正是。川芎活血化瘀,配合其他藥材正好化解公子體內鬱結。"
"有趣。"男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在下倒是第一次見到用川芎治咳的。"
"醫道講究標本兼治。"林棠梨不卑不亢,"若隻治標不治本,病症必會反複。這方子雖非常規,卻是對症下藥。"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那便依大夫所言。隻是這藥"
"藥已配好了。"林棠梨喚來小藥童,"一日兩劑,早晚服用。若是不適,隨時可來複診。"
男子接過藥包,似笑非笑:"大夫這般貼心,在下感激不儘。隻是不知這診金"
"依例收費便是。"林棠梨淡淡道。
男子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起身告辭。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回首:"大夫醫術精湛,在下佩服。改日若是病愈,定要登門道謝。"
林棠梨不置可否,隻是微微頷首。待那人走後,孫伯才湊上來:"姑娘,這人來曆不簡單啊。你瞧他那氣度,定是哪家貴公子。"
"來曆如何都是病人。"林棠梨收起銀子,"隻要他按時服藥便是。"
孫伯還待說什麼,外頭又進來幾個病人。林棠梨專注診治,倒也沒再多想方才那位貴公子的事。
日上三竿,醫館內的病人漸漸少了。林棠梨正要去內室歇息,忽見一個小廝匆匆跑進來:"林大夫,不好了!城南又有人染病,這次是整條街都病倒了!"
林棠梨臉色一變,趕緊起身:"帶路!"
馬車疾馳在長安街頭,林棠梨坐在車內整理醫具。她讓小廝帶上大量退熱止咳的藥材,心中已有了計較。
城南一處偏僻的巷子裡,十幾戶人家哀聲遍野。林棠梨下車後,立刻指揮隨行的藥童分發預防的藥粉。她挨家挨戶查看病人,很快就確定這確實是一種傳染性的熱症。
"姑娘,這可如何是好?"一位老婦人拉著她的衣袖哭訴,"我家男人都燒得說胡話了!"
林棠梨安撫道:"老人家莫慌,我這就給他們醫治。"她一邊說著,一邊快速開了幾張方子,"你們按方子抓藥,我先給最重的幾個病人施針。"
直到夜幕降臨,林棠梨才處理完所有病人。她臉上已經沾滿了灰塵,卻顧不得擦拭。剛要上馬車,忽見街角處似乎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待她再仔細看時,那裡已經空無一人。林棠梨搖搖頭,或許是太累出現了錯覺。
回到醫館,林母早已等在那裡。看到女兒疲憊的模樣,她心疼地說:"棠梨,你也要懂得愛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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