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秋意漸濃,街市上的行人都換上了厚實的衣裳。這天一早,林棠梨就收到一個意外的消息——宋家的濟世坊在城南開了一家新鋪子,價格比仁心堂便宜三成。
"姑娘。"孫伯愁眉苦臉地說,"城南的生意已經受到影響了。那些常來的病人,都跑去濟世坊抓藥了。"
林棠梨正在整理藥方,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可打聽清楚了?"
"打聽清楚了。"孫伯壓低聲音,"濟世坊不光賣藥,還請了幾個名醫坐堂。聽說連趙大夫都去了。"
林棠梨眉頭微蹙。趙大夫是城中有名的老醫者,醫術精湛,為人正直。他怎麼會突然去了濟世坊?
"方才有人送來一封信。"孫伯遞上一個信封,"是宋公子的筆跡。"
林棠梨展開信,隻見上麵寫著:"今日午時,清風茶樓天字號房。"
到了清風茶樓,宋墨寒已經等在那裡。見她進來,立刻起身相迎:"讓林大夫久等了。"
"宋公子這是何意?"林棠梨開門見山,"濟世坊突然開在城南,還用這種手段"
"林大夫誤會了。"宋墨寒為她斟茶,"濟世坊的事,確實是我的主意。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是為了給仁心堂擋災。"宋墨寒壓低聲音,"太子府最近在城中布置眼線,準備對仁心堂下手。如果有濟世坊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林棠梨恍然。難怪最近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盯梢,原來宋墨寒是在以此聲東擊西。
"那趙大夫"
"是我請他去的。"宋墨寒淡淡道,"他是為了幫我們監視太子府的人。濟世坊現在可是他們關注的重點。"
林棠梨心中一暖,但表麵上仍保持著淡然:"宋公子考慮得倒是周到。不過"她忽然話鋒一轉,"這麼大的事,為何不提前告訴我?"
"就怕你像現在這樣。"宋墨寒看著她,眼中帶著笑意,"明明是為你好,你卻要跟我生氣。"
"誰說我生氣了?"林棠梨彆過臉,"我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覺得你太自作主張了。"她瞪了他一眼,"我們不是說好了有事一起商量嗎?"
宋墨寒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他正色道,"有些事情,不告訴你反而安全。"
正說話間,方師爺匆匆趕來:"少爺,不好了!太子府的人在城南抓到一批可疑的藥材,說是從濟世坊流出的!"
宋墨寒神色一凜:"果然上鉤了。"
"什麼意思?"林棠梨問道。
"我故意在濟世坊放了一批特製的藥材。"宋墨寒解釋道,"表麵看是普通的藥材,實際上略施手腳,讓它們帶有一些特殊的標記。一旦太子府的人拿去研究"
"就能追查到他們的藥材來源!"林棠梨接過話頭,"難怪你要在城南開鋪子。"
"不止如此。"宋墨寒眸光深邃,"我還在藥材中摻了些無害的香料。隻要他們按照習慣處理這些藥材"
"就會暴露他們的製毒方法!"林棠梨眼前一亮,"宋公子好算計。"
宋墨寒卻道:"若不是你前些日子提到香料的事,我也想不到這一步。"
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讚賞。這種心意相通的感覺,讓整個秋日都變得溫暖起來。
"不過"林棠梨忽然想到什麼,"他們既然查到了濟世坊,接下來肯定會"
"所以我讓趙大夫去坐鎮。"宋墨寒道,"他們不敢對趙大夫如何,隻能按照正常程序來查。到時候"
"到時候一查,反而能證明濟世坊清白。"林棠梨明白過來,"這樣他們之前散布的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林大夫果然聰慧。"宋墨寒讚歎道。
正說話間,外麵又傳來一陣騷動。幾個官差打扮的人闖進來,為首的正是趙青雲。
"宋公子,林大夫。"趙青雲陰惻惻地笑道,"真是巧啊。"
"趙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宋墨寒神色淡然。
"城南查出可疑藥材,按律例要徹查所有藥鋪。"趙青雲拿出一份公文,"還請兩位配合。"
林棠梨正要說話,宋墨寒卻攔住她:"趙大人請便。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對方一眼,"查來查去,不知道會查出什麼有趣的東西。"
趙青雲臉色一變,顯然明白了他的暗示。片刻後,他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來叨擾。"說完,轉身離去。
"他們為什麼突然退卻?"林棠梨有些疑惑。
"因為他們也有把柄在我手裡。"宋墨寒淡淡道,"這些日子,我可不是白白讓他們查訪的。"
林棠梨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宋公子當真算無遺策。"
"那裡。"宋墨寒看著她,"若不是有林大夫相助,我也不可能布下這些局。"
兩人相視一笑,隻覺得這場商業上的針鋒相對,反而讓他們的心越來越近。
夜深了,林棠梨在燈下整理醫案。想起今日種種,不禁莞爾。這個看似清冷的男子,總是能在關鍵時刻給她最大的支持。
而這份支持,早已超越了同盟的情誼,化作了更深的羈絆。
月光如水,秋風清冷。長安城的街道上一片寂靜,隻有遠處隱約傳來更夫的梆子聲。而在這寂靜的夜晚,兩顆心卻在不知不覺中靠得更近。
因為他們都明白,這場商業上的較量,不過是為了守護彼此。而這份守護,才是最珍貴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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