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長安城,一場秋雨過後,天光微寒。仁心堂雖然被查封,但門前依舊不時有病人駐足,望著那熟悉的門匾歎息。
林棠梨站在對麵的茶樓二樓,看著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自從上次在醉仙樓與楚清遠一見之後,她就知道風波才剛剛開始。果然,近日來關於仁心堂的流言越傳越烈,甚至有人說她勾結西域商人販賣毒藥。
"姑娘。"孫伯端著茶水走來,"打聽到了,楚清遠今日要去拜訪城中幾家大藥鋪。"
林棠梨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他這是要收網了。"
"是啊。"孫伯壓低聲音,"聽說他帶著太子府的手諭,要查這些藥鋪近年來的賬冊。隻怕"
話未說完,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隻見一隊人馬緩緩而來,為首的正是楚清遠。他一身素白錦袍,風姿俊逸,舉手投足間儘顯世家公子的風範。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誰能想到這般風雅之人,竟是太子府最得力的鷹犬?
"楚公子好!"幾個小販連忙行禮。楚清遠含笑點頭,態度溫和,絲毫看不出半分倨傲之態。
林棠梨看著這一幕,不禁想起醉仙樓那日他說的話。此人最擅長的,就是用這副溫和麵具迷惑他人。
正想著,楚清遠突然抬頭,目光直直望向茶樓二樓。四目相對的瞬間,林棠梨分明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姑娘!"孫伯一驚,"他該不會"
話音未落,楚清遠已經抬腳往茶樓走來。林棠梨神色不變,慢慢放下茶盞:"來得正好。"
片刻後,楚清遠緩步上樓,身後跟著兩個隨從。見到林棠梨,他含笑行禮:"林大夫,果然在此。"
"楚公子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林棠梨淡然問道。
"猜的。"楚清遠在她對麵坐下,"想來林大夫定然會關心仁心堂的情況。這裡視野最好,自然是最佳觀察點。"
林棠梨看著他優雅地沏茶,動作行雲流水,一派閒適:"楚公子今日是來查賬的?"
"林大夫說笑了。"楚清遠笑道,"我不過是奉命行事,查訪各家藥鋪,以正視聽罷了。"
"以正視聽?"林棠梨冷笑,"那不知楚公子打算如何正這個視聽?"
楚清遠端起茶盞,輕輕嗅了嗅:"好茶。龍井新茶,應是明前采摘的。林大夫好品味。"
"楚公子不必繞圈子。"林棠梨直視他的眼睛,"有話直說便是。"
"林大夫果然爽快。"楚清遠放下茶盞,"那我就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仁心堂的事,其實還有轉圜的餘地。"
林棠梨挑眉:"哦?"
"太子府對林大夫的醫術很是欣賞。"楚清遠意味深長地說,"若是林大夫願意,完全可以去太子府任職。到時候,不僅仁心堂的事能輕鬆解決,林大夫的前程也就此就此打開了。"
"楚公子的意思是,讓我投靠太子府?"
"投靠談不上。"楚清遠笑道,"隻是互惠互利罷了。林大夫醫術高明,太子府也需要這樣的人才。何必非要與我們作對呢?"
林棠梨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楚公子說得對,確實不該作對。不過"她看著楚清遠,"我更好奇的是,楚公子為何要幫太子府做這些事?以楚公子的才學,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入朝為官,又何必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楚清遠眼中寒光一閃,但很快又恢複如常:"林大夫這是在點撥我?"
"不敢。"林棠梨淡然道,"隻是有些話,不吐不快罷了。"
"林大夫果然有意思。"楚清遠突然湊近,壓低聲音,"不過,你真的以為,有宋墨寒護著,就能平安無事嗎?"
林棠梨心中一驚,麵上卻不顯:"楚公子此話何意?"
"沒什麼意思。"楚清遠靠回椅背,"隻是提醒林大夫一句,有些人看似可靠,其實最是靠不住。"
正說著,樓下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宋墨寒的聲音響起:"楚公子,彆來無恙。"
楚清遠臉上笑意更深:"說曹操,曹操到。宋公子來得正好,我正與林大夫說起你呢。"
宋墨寒緩步上樓,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哦?不知道楚公子都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楚清遠站起身,"隻是隨便聊聊。對了,聽說宋家最近在江南收購藥材?"
宋墨寒神色不變:"些許生意往來罷了。"
"是嗎?"楚清遠意味深長地說,"那宋公子可要小心。現在江南水深,稍不注意,就容易溺水。"
"多謝楚公子提醒。"宋墨寒淡然道,"不過我雖不通水性,倒是識得幾分水性。"
兩人話裡有話,林棠梨在一旁聽得清楚。楚清遠這是在警告宋墨寒不要插手江南的事,而宋墨寒也在暗示他心中有數。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楚清遠拱手,"林大夫,望你好好考慮我說的話。"
待楚清遠離去,宋墨寒立刻問道:"他都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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