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可以刊登,這篇小說不管是在故事還是內涵方麵,都有獨特的意義。
尤其是在當前的環境下,無論是對改革,還是改革文學,都有引導作用。”
《喬廠長上任記》是改革文學的開山之作,但是同樣的,這篇小說也有很強的爭議。
從小說發布開始,就引起了強烈的反應,有愛的,有恨的,這篇小說也有其局限性,但是作為第一部改革文學作品,對改革的意義可以掩蓋局限性。
同樣的,《北平文藝》的負責人意識到,《李幺妹下崗記》對改革的意義不輸《喬廠長上任記》。
“下期版麵挪出來一個位置給這篇小說,這篇小說需要儘快發表。”李清泉看著手裡的稿件,吩咐旁邊的編輯。
趁熱打鐵,趁著《喬廠長上任記》的熱度還沒退,推出個同類型的,肯定可以。
“稻花?這是個新人作者吧。”作為編輯,對於作家是很敏感的,尤其是這個年代。
很多年輕編輯除了看信發現新作者,就是跑去找老作者約稿,好的稿件誰都想要,他們就是維係作者和雜誌關係的橋梁。
“信是從北郵寄過來的,很近啊。”確實近,坐公交車也就是一個小時左右,對方居然選擇郵寄,而不是直接送過來。
“邀請對方過來改稿,一定要在下期之前改出來,很辛苦,你儘量多協助。”
“好,那我直接去一趟,就不寫信了,耽誤時間。”剛來編輯部沒多久的梁寧根據信封上的地址,坐公交車到達北郵。
此時臨近寒假,學生們都十分忙碌,李稻花正在準備下一篇稿子,做兩手準備,再寫一篇改革文學。
一稿不二投,這是此時大多數報刊雜誌的規則,所以她想給彆的雜誌投稿,就要投新稿。
《杜鵑創業記》這是她的新稿件,主要是寫待業青年的故事。
因為是年輕人的故事,這篇小說除了改革,還有愛情。
正在構思的時候,房門被敲響,這肯定不是歐陽遠,他回來是不敲門的。
住在職工宿舍最大的好處是,安全性相對高很多,隔音不太好,再加上都是認識的人,有外人進來就非常顯眼。
梁寧打聽到這裡,還是樓裡的人給帶過來的。
“你是?”
“請問稻花老師是住在這裡嗎?我是北平文藝的編輯,我叫梁寧。”
稻花,極富年代氣息,再加上對改革的認識,梁寧他們覺得這個作者應該是退休的老乾部。
“我就是。”聽到是北平文藝的編輯,李稻花就知道是找自己的。
梁寧愣住了,隨後確認:“您是寫出《李幺妹下崗記》的稻花老師嗎?”
“對,進來說吧。”
這會兒已經有人探出腦袋,支棱著耳朵試圖打聽是什麼事。
“好,謝謝。”
走進小屋,不大的屋子裡擺著不少書,正前方的小桌子上放著紙筆,看來主人剛把它們丟下。
梁寧說明來意,表示他們會刊登這篇小說,但是負責人也提了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
這個時期的北平文藝並沒有任命過主編,而是稱呼“主要負責人”。1
稿件拿出來,上麵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出需要修改的地方,一目了然。
李稻花拿到稿件,請梁寧坐下,自己當即開始修改。
邊修改邊詢問梁寧的意見,看自己修改的是否合適,是否需要再修改。
修改稿件對李稻花來說簡直不要太正常,北平文藝的修改意見已經很詳細了,比穿越前老板那些莫名其妙的修改意見好太多。
以前的老板隻會說“我覺得不夠吸引我”“沒有抓住爆點”“你再改改”“還是用第一版吧”。
兩人在小小的房間裡修改了將近一個小時,把所有需要修改的地方都修改一遍,甚至是給出幾個版本。
彆人改稿子,一杯茶,一支煙,一張稿子一整天。
磨洋工肯定也是在有的,還有一點就是,他們在寫的時候,本來就是精益求精,在看到修改意見之後,會對修改意見產生質疑。
帶著這樣的質疑,和對自己稿子的愛惜,修改起來自然困難許多。
李稻花不一樣,隻要能發表,有稿費,你說怎麼改我就怎麼改,彆說小改,大改也是沒問題的。
當然,這是她現在缺錢的時候,等以後不缺錢,想法就又不一樣了。
眼睜睜看著李稻花修改完,梁寧小心的把寫的滿滿的稿子裝進包裡,她還要儘快回去。
雖然她覺得這稿子已經很好了,可最終能不能通過她說了不算,主要負責人說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