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如盈盈施一禮,笑著叫句周伯伯。
王知府和長樂侯臉色驟變。
梁善如盯著長樂侯,看他那樣,估摸著三皇子也沒把全部計劃告訴他,對三皇子來說,長樂侯恐怕連棋子都算不上。
周慎會到揚州,看似是她書信求救把人請來,實則是三皇子授意,讓他來揚州“救人”的。
畢竟前世就是周慎把她從揚州接走,又安排心腹一路護送入京。
至於周慎到底是聽吩咐辦事的知情人,還是也被三皇子利用的局中人,隻需一試,她就能夠知曉。
梁善如把那封手書轉呈到周慎麵前:“周伯伯,我爹的手書。”
周慎神色微凝,接到手裡仔細看過,很快冷了臉:“你今天是到府衙來辦這件事的?”
她搖頭,又沉默下去。
長樂侯因為拿捏不準周慎到底是什麼路數便不敢吭聲。
梁善如丟了個鄙夷的眼神過去,接話過來:“長樂侯要告我忤逆,把我帶上公堂的,我被逼的沒辦法,隻能拿了爹爹手書出來,請知府大人為我做主。
可大人說這是家務事,他沒辦法斷,適才僵持住。
長樂侯這才提起三殿下……過去幾年,三殿下看在爹爹的份上對我多有照拂。”
她垂眸,在周慎看來就是委屈至極的模樣。
周慎的一聲冷哼傳入王知府耳朵裡簡直嚇得他肝膽俱裂,心內越發惱恨長樂侯今天帶來一個大麻煩,沒準會害得他引火燒身。
王知府鬢邊的冷汗更多了,他抬手擦了兩把:“使君,此事下官實在是……”
“你不用說了。”周慎橫了他一眼,話都不讓他說完,偏過頭對上長樂侯,“此事長樂侯預備在知府衙門解決,還是我陪著善如跟你一起回侯府解決?”
長樂侯猶豫起來。
他打量著周慎,可周慎一派嚴肅,是做戲嗎?要是三殿下派他來,也不用這種架勢吧?他看著像是要窮追不舍,非從他身上撕下兩塊肉不可似的。
一時間長樂侯進退兩難。
周慎是個大包大攬的人,大手一揮,最後落在王知府肩上。
他用力壓了一把,忽而笑了:“既然長樂侯沒想明白,我就替你決定了!我帶善如乘車回侯府,長樂侯隨後跟上吧,事情總要有個說法才行!”
周慎端的是不容拒絕的態度,他是長輩,不避諱那些,牽了梁善如手腕就往外走。
“等等!”長樂侯趕緊出聲叫住人,“就連王知府都說這是家務事,周節度使如何能夠插手我家的事?事情懸而未決,你又如何能當著王大人的麵就把梁善如帶走?”
周慎嘖聲:“等你跟回侯府,自然知道本官憑什麼。”
梁善如嘴角動了動,到底沒說話,長樂侯意欲再攔,可周慎哪裡給他留麵子,帶著梁善如徑直朝府衙門外去,隻留下一大一小兩道背影給長樂侯。
這時辰天忽然好起來。
雪後雲層團團,雖然遮擋住羞怯的金盤,但依稀可見金芒。
梁善如抬頭望天,頗為感慨:“天要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