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是人用於進食的器官,也可以說是人體自帶的,很有用的一件工具。它代表著人體最堅硬的骨骼,代表著人對於外部環境的不屈;文學裡,經常會用到“啃”這個詞來描繪艱難的過程,牙齒也就成為了人在文章中,堅韌的象征。
與此同時,它還具備非常多的引申義,比如說,人性陰暗的一麵。談到人的自私時,總會運用到“嘴臉”這個詞彙,但仔細想想所謂的嘴臉,其實指的也是牙齒。當一個人極度憎恨或者憤怒時,他會產生將他的敵視對象生吞活剝的想法。雖然這種想法實施起來,會非常的令人惡心。有失作為人的高雅。
但是歸根結底,人和動物都是相同的本質,是生物。自然界有一個屏障或者箱子,它們處在裡麵,而人處在外麵,這是唯一的區彆。而箱子也好,屏障也罷,這與人都沒有關係。無論是通過科技,還是通過人引以為傲的哲學意識之下的產物,還是彆的什麼東西,人和這道無形的毫不重要的阻隔,都沒有關係。
我們可以認識的隻有我們自己。
回到牙齒的話題,不難想象,我們一旦掌握了鋒利,就會忍不住去切割,去撕咬。我們不是牙齒的唯一擁有者,但是我們將牙齒磨的很鋒利;它要表達的道理很簡單,一小點罪惡的人性。聽上去,怎麼形容呢。
好像在一缸清水之中,滴入了一點軟墨,使狹小的水麵泛起精彩的波濤,使透明的清澈有了一絲色彩。這麼說來,這加入的一點點的惡性,好像還使人更加高雅一樣。優雅,而必要。
是這樣嗎?
鄰裡林,光錐基地,人員活動區。
獨自坐在房間中的嘉樂士沒有休息,沒有心情看書,和尤娜的相冊也被撕碎了一地;不過他沒有垂頭喪氣,沒有哭喊發泄,因為那些事情早在幾星期前就全部做完。嘉樂士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變得更好,他空洞的眼神突然轉向了桌上的能量槍。
貫穿特製金屬和強化的合成材料,需要兩個量級;而貫穿人體的血肉,隻需要最小的功率就足矣。他心一橫的瞬間,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拿起桌上的槍。
不過受著監控的嘉樂士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就離開,突然闖入的賽力斯抬首一腳將他手上的槍踢飛,在光束還沒釋放出來之前,能量槍已經怦然墜地。
嘉樂士沒有惱火,賽力斯也沒有任何指責或是慍怒,這不符合以前的任何時候,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嘉樂士坐著,賽力斯站著。高的人和低的人,這時候沒什麼區彆。
“是不是很迷茫?”賽力斯說出這句話時,嘉樂士自以為已經全部了解了他的心思。
迷茫?嗬,你們不就是想要利用我去推進這個變態的光錐計劃麼?迷茫?說的好像什麼時候,你真的為我著想一樣。
嘉樂士沒什麼好氣,不過也幾乎懶得發脾氣:“我是不是迷茫有什麼關係嗎?我死了,休眠室裡還會有新的嘉樂士二代出來,繼續為你們完成任務哦對了,說實話,我還不確定我自己到底是幾代呢。嗬嗬。”
強力的武器?嘉樂士不那麼覺得,他認為自己不過就是可以被替代的人罷了。
賽力斯將頹廢的嘉樂士從座位上拎起,緊抓著他的淺淺衣領,毫無褶皺的衣服在指甲和關節的握力下,曲折猙獰,就和某個人此刻的內心一樣。
“不要把重生想的那麼容易,新的一代雖然在基因層麵和前代完全相同,可是思想這種東西是不可控的。”賽力斯口中的思想,其實是暗指尤娜。在曆屆的尤娜之中,其實第二代是最符合他預期的。
二代的尤娜,高效,服從,更像一個軍人。不過為了完善基因銘刻技術,她的犧牲也是必要的。
“有什麼關係嗎?尊敬的景閣下,會在乎這些嗎?”這是嘉樂士最後一次對外人陰陽怪氣,此後的他已經想好如何尋死。
看著自己帶出來的兵,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賽力斯的內心其實也很憤怒。隻是他很少再人前表露。他將嘉樂士抓到自己的胸前貼近,然後杵在他的耳朵旁細語到:“他不在乎,但是我必須在乎。沒有人可以替代你,忠誠就是忠誠,嘉樂士,你是老子帶出來的兵,彆忘了這點。”
“可是景”
“微迪克斯是斯坎迪拿人,而景不過是繼承了那個老家夥意識的一件工具,你是覺得我會承認斯坎迪拿人,還是覺得我會擁護一個工具呢?”在竊竊私語中,賽力斯道出了自己的本來麵目。這令心如死灰的嘉樂士,突然燃起了一點動力。想要知道真相的動力。
曾經的他是為了愛情而生存,但其實,在見到尤娜三代第一麵的時候,嘉樂士就認出了她不是“她”。而嘉樂士為了自己的性欲,還是做了違背內心的事情。他知道這個尤娜並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個尤娜。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有著一樣的聲音,一樣的外貌特征,一樣的血液。他沒有忍住,於是他選擇欺瞞自己,知道這個薄如軟紙的謊言被揭穿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人的欲望隻會把自己拖向深淵。傷害了他人,也傷害了自己。而換來的,隻是一個可笑的戲劇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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