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林立的高樓,整潔明亮。樓房之下,是堅實的交通地麵,來來往往的量車,懸浮前進。每個忙碌的暗星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們的工作所得到的,不僅僅是被稱作奉獻點的渺小之物,而是更為重要的珍品,名為:幸福。
這是城市的優雅,郝心一如既往的,享受著城市給予他們每一個人,平等的光輝;他沐浴其中,在那刻滿曆史的人文廣場之上,他伸出一隻手,過濾恒星的光芒,仰視著天空。
然而當夢境蘇醒,那樣的日子,已塵封在暗星的往事之中,被稱作曆史。湮星獸湮滅時,燒灼產生的大洞,刺眼地烙印在暗星赤道上。
好在停留在暗星之上的,並不止郝心一人。有些人,是在大轉移時,出於各種原因沒能登上極之橋的。而有些,則是由於對故土的思念,從最後的方舟上折返。
和我們不同,他們的滅世災厄,沒有滔天洪水,隻有崩壞的地表,以及原本牢不可破卻被付之一炬的城市遺骸。
如今郝心,既不是企圖顛覆暗星文理的變革者,也不是失落無助的滅世狂徒。想要將暗星恢複到以往的光景,他必須走一條,跟以往不同的新路。麵對劇變的人生,或許人們都需要一條,屬於自己嶄新的道路。
郝心麵對微亮的天空,微笑著:“早安,哥哥。”
在郝心看來,哥哥這個詞,比任何詞都能體現,他對九號的尊敬。
他的祝福和思念,隨著鏡頭直衝雲霄,升入漆黑幽美的星空,離開紫色的美麗星球,降落到百褶輪星係內的某一坐標時,定位在了數百艘宇宙星艦中的一架上。從其中的某一星艦艦橋甲板進入,穿過幾公裡長的層層阻隔,這份無形的思念終於抵達了它的終點。
象征著帝王之劍的位置上,九號正在通過量子方式群,整理自己的工作,準備開始嶄新的一天。或許是心有靈犀,他的視線麵對著透明的戰艦窗壁,回望暗星的方向,家的方向。對著遠方的家人,微笑著回答:“早安,弟弟。”
他們在不算太壞的比特城,建立起了公事基地。除去被湮滅的部分,暗星這顆星球的生態係統依舊正常,能夠為人類提供得以使用的能源。用於維係地麵小隊的生存和修複工作。
對於升階人而言,生存本身已經不成問題,但維持人心的營養,同樣不可或缺。於是,郝心經常將地麵小隊的成員組織在一起,交流、溝通,聚餐,就像朋友一樣。
不,應該說,正是因為相同的境遇,令他們成為了真正的朋友。
在這些中的朋友之中,有一個奇怪的人,名叫李華。
他這個人的思維,當如何去形容呢,總感覺有些與眾不同。但你要說,他具體有什麼不同吧,又不太說的上來。這位李華尚禦,很喜歡與郝心一起研究廢土。
所謂廢土,就是湮滅後消失土壤周圍,所留下的一圈產生異變的土地。這種異變,不涉及土壤中的元素性質,所以並不會擴散。郝心和一眾人員,將其歸類為,正反粒子引起的物理變化。
而這次,在日常的工作結束以後,兩人又聊了起來。
“你似乎很喜歡這份工作。”李華很好奇,什麼樣的人,才會熱愛,孤身一人麵對泥土與廢墟,駐留一輩子呢?
郝心反問:“你不也是一樣,否則,又怎麼會選擇離開舒適的極之橋呢?”
李華是從極之橋上,自願申請下船的人。但這跟郝心其實,並沒多大關係。嚴格來說,那些選擇折返的人,大多數都不是因為郝心而做出的決定。
他們已經在這裡,呆了很久,嘗試過各種方式,修複湮滅造成的坑陷。從廢棄的小行星帶上,拉去隕石作為回填土。或是利用化學反應,製造膨脹土。總而言之,這項艱巨的任務,落在他們的身上,已經很久很久。
極之橋也離開他們仰望的這片星空很久。
“其實我們還是有些不同的。”李華望著天上偶爾閃過的繁星,“你牽掛的是你的家人,我在意的,是一個近乎不存在的人。”
“如果那個人不存在,你又怎麼在意他?”郝心不知道,這個人又在開始說些什麼奇怪的話。
“你相信宙之宙的存在嗎,郝心。”李華淺淺的說,從前的他,將科技未曾到達的地步,視為迷信。但當係統2018,割裂宇之宇,操控了另一個時間線中的帝王之劍,朝暗星拔劍時。李華意識到,並不是技術無法達到,而是他們的技術無法達到而已。
他們的技術,並非永遠無法達到。這就要看,郝心是站在基因原址論派,還是文明時間差派的理論了。
他們彼此相顧無言,相談的話題,似乎又太過遙遠。相比不切實際的空想,郝心目前最關心的,應該是如何能修補好,湮滅產生巨大地坑。
他曾經有過一種大膽的方案,局部時間倒轉。
憑空造物這樣的神跡,對暗星人而言,還是太過困難。但是,對於他們已經接觸過的“時間維度”,暗星人的理論基礎,就不再是白紙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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