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我才是個十來歲的小孩。當時從學校回家,路上看到許多人圍成一個圈。我擠進去,原來是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在行乞。她穿得很一般,頭發亂蓬蓬的,小臉臟兮兮的,正縮在牆邊,怯生生地看著周圍的人。我出於善心,把身上帶著的五十塊錢給了她。可是我剛出來,就看到人們紛紛散開了,原因是有幾個人搶了我給那個女孩的五十塊錢,她被嚇得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我一時善心大發,被正義感驅使著衝進去把她拉了出來帶回家,邊走邊安慰她,五十塊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還會再給她的。
我帶她回家之後,她一句話也不說,就是看著自己呆的地方。我爸媽和我哥都很理解我的做法,因為我們家當時也是個普通老百姓家庭,能理解她的感受。我爸更大方,給了她一點錢讓她能夠自己生活。我們留她吃了中飯後她就離開了,我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
我去上學的時候把她送出了門,她走得太急,以至於一本小冊子從她身上掉下來也不知道。我撿起來本來是要還給她的,但我被裡麵的內容吸引了,覺得遲點還(給她)也沒什麼。可是當天晚上我就發高燒進了醫院,一直昏迷不醒。可奇怪的是,醫生怎麼也檢查不出我到底得了什麼病,因為我的一切都很正常。還有好事的人稱當晚看到在我上方浮現出了太極八卦的影子,覺得我以後肯定會乾出一番事業。結果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都知道了。有的人不信,有的人卻信以為真。因為我當時的成績很差,從小學到初中,基本上屬於那種不惹事就沒人管的差生,每次調座位我都坐在最後一排,怎能乾出一番事業呢?可是,我做到了!
我向所有曾經看不起我,嘲笑我是墊底貨的人證明:隻會考試的(學生)有什麼?球用!除了微不足道的滿分,廢物一個,最後隻會被有能力的人們拿來當球踢。我深刻明白這一點,所以當初果斷(選擇)放棄了這條路,選擇了另一條路。區區幾年,我就得到了那些靠成績的人幾十年,甚至窮其一生才能得的榮譽,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榮譽。同時,我也感覺到自己終於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而不是一個被分數禁錮的囚犯。
當然,我在昏迷時所看到東西的事誰也不知道。就算有人問,我也是守口如瓶。
我在昏迷時所看到的是我坐在一片猶如世外桃源的地方的一塊石頭上,手裡正看著那本小冊子。小冊子上寫著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文字,這些文字印在我的腦中久久不能遺忘。在我快要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行字:“人言輕莫切事此”。之後,每當我睡覺時都會這樣。我一直以為這都是夢,但又像真實發生過的一樣,因為那些東西我怎麼也忘不掉。此後,我一有時間就想睡覺,連上課也是,因此經常被罰站。但我站著都能睡著,老師也拿我沒辦法,隻能視而不見。可是我醒來後又發現那本小冊子的每一頁都是無字天書。我慢慢長大後,知識麵廣了,這些文字的奧義我也漸漸明白了。
在我被帶走的前一天晚上,天上電閃雷鳴,那本小冊子竟然離奇地燒了起來,連一點灰都不剩!更詭異的是,火的顏色是淡藍色,和墓地裡“鬼火”一樣!我輕輕碰過去,竟然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像空氣一樣!
之後,我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女孩,所以這件事我也就拋之腦後了。現在回想起來,那本冊子記載的東西,現在我明白了:學成的話,不僅能讓人脫胎換骨,讓普通的軀體得到法力,能施展法術對付敵人;還能學到很多高深莫測的東西,像卜算、風水、符咒、兵法等等。可以說,我現在會的東西有很多都是來自這本書。
現在想想,當年的那個女孩和安明珊長得是有幾分神似,難怪我媽會認為她就是那個女孩。
我爸說:“你媽一直以為是那個行乞的小女孩引來了那位大師讓你失蹤了這麼久,而那位安安姑娘和當時那個女孩長得又很像,特彆是那吃相,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麵刻出來的。”
安明珊回憶了一會兒,說:“是有這回事。隻是當時我年齡太小,記不清當時那個男孩兒的樣子了。”
我說:“這樣吧,你來看看這些照片,看看有沒有印象。”說完,我(上樓)拿了一台筆記本電腦下來給安明珊看裡麵的照片。我家當時雖然是小老百姓,但也算是個小康家庭,生活還算不錯。
沒想到安明珊一眼就認出了我當時的樣子,指著一張我們家當時拍的一張全家福,激動地說:“沒錯,就是這個!我一輩子也不會忘掉的!”
接著,她慢慢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五十塊錢,說:“這就是當年你給我的那五十元,是當年教我‘本事’的那個人幫我追回來的,我一直放在身上,時刻提醒著自己要知恩圖報。”
這時,我媽走下台,說:“你就是當年那個……”
安明珊說:“是……可我當時是受生活所迫,不得已才這樣的!對不起……”說著,她慢慢地低下了頭。
我媽說:“所以你就把我兒子給‘拐’跑了?”
我說:“媽,算了,放下吧!人家也是迫不得已才這樣的。正所謂‘能讓人處且讓人,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你看你兒子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有胳膊有腿兒的?當時有人說我日後必成大器,我現在有出息了,你就彆怪她了。”
我爸說:“就是嘛。我們家本來就是樂於助人,對吧?再說了,正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給兒孫做馬牛’,他想怎麼做就隨他去吧,你就彆怪他了。”
我媽說:“你們父子倆都是一個德行,不記仇。算了,這麼多年我也看開了。隻要她一心一意對書誠好,我也就……不追究了。”
安明珊激動地說:“真的嗎?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