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和麻醉的關係一直很微妙,外科覺得麻醉大多死板教條,麻醉覺得外科大多是莽夫。
上麵那些老大還能維持麵上的和諧,下麵這些小的出去乾架的都有。
乾架是誇張了些,但是紛爭一直沒少過。
麻醉擁有能停外科手術的權利,但是外科強勢,要硬來的也大有人在,無非是看哪一頭的老大壓得過去。
甩鍋的事情也常有,這事說句良心話,全是外科甩給麻醉,畢竟外科在病房和家屬接觸得多,麻醉除了簽同意書的時候與家屬見一麵,旁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
術後並發症?
那一定是麻醉術中管理不當!
術後腦梗了?二次出血了?
那一定是麻醉術中血壓控製不佳!
但再說回來,外科也沒有麻醉想的那麼不堪,作為外科醫生,大部分情況下,大家都是關起門來“批鬥”,很少有直接和家屬說:“這個是麻醉的問題。”
真有責任也好,假有責任也罷,說到底大家是“一家人”,沒有這種在家屬麵前把責任全部推卸的道理。何況一場手術結果本就充滿了變化性,手術的預後和病人身體素質等多方麵都有關係。
腦梗、二次出血、拔不了管……誰都不想。但是病人遇多了,總有那麼兩個“怪”的情況,也是命了。
像這次楊主任組這個鬨事的家屬,都不是“命”的問題,是本身肺就不好,肺癌開過刀,肺都不剩下多少好的部分了,術後拔不了管的概率高,也告知過家屬。
手術做完了,真拔不了管,人家又不認了,問起來都說庸醫謀財害命。
謝宜年也是這時才知道黃朝師兄說“解決好了”是推鍋給了麻醉科,麻醉醫生管氣道,實在是最合適的背鍋人選。
肺不好?脫不了機?哎呀,麻醉科的事。你看人不是醒了?腦子沒問題對吧?
謝宜年被譚月一頓輸出,給罵懵了。
這中間具體過程他還不知道,但是結果擺在這,自家甩鍋給麻醉科,連累麻醉科的人在術前訪視時被家屬圍堵,自家做了極其不厚道的事情,謝宜年都不好意思抬頭,小聲問:“宗醫生……還好嗎?要緊嗎?”
譚月沒罵他幾句,知道他不是做主的人,但對他沒好臉色,懶得搭理他,怒氣衝衝地走了。
找人算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