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嗯?”
師姐的眼睛裡乾乾淨淨的,學妹識趣地吞下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換了一個話題:“那明天的喚醒還做嗎?”
宗夏槐對科裡後輩的態度一向很好,她耐心地說:“我會和住院總、主任再商量,如果有變動,住院總會通知你。”
學妹懂了,回去等通知。
“那……那我下班了?”在得到宗夏槐點頭後,學妹像隻快樂的小鳥飛出了手術中心的門。
“在看什麼呢?”譚月剛從外麵會診回來,問:“明天的喚醒病人情況怎麼樣?”
“年輕真好。”宗夏槐沒來由地感慨了一句。
譚月看看她的臉,打趣道:“夏槐,你說這話,就有點拉仇恨了哈。”瞧瞧人小夏這個皮膚狀態,說是二十出頭都不為過,隻是比起初出茅廬的二十歲,宗夏槐的眼睛裡有成長的痕跡,她站在那裡,便讓人知道她是可信任、可依賴的。
宗夏槐隻是在剛才一瞬間想起自己的基地生活,她第一次做喚醒麻醉,隻覺得興奮、期待,提前做足了功課,隻想著不給自己的導師丟臉。
那會宗夏槐還不懂喚醒麻醉所需要背負的責任之重,就像現在懵懵懂懂的學妹,她不會像宗夏槐這樣憂心忡忡,因為她頭上還有兩位擔責的麻醉醫生,而她,隻是個連證還沒發到手的基地學生。
等到能夠獨立執業、獨立擔責的時候,宗夏槐才愈發明白生命是多麼沉重的兩個字。於是她的眉宇間染上和她的老師們一樣的憂愁,笑容也慢慢少了。
“哎。”宗夏槐回過神來,淡淡說:“你們讓基地的開始做喚醒,也太揠苗助長了。”
譚月道:“沒辦法,總要培養新人,而且有你和薛老大在,她給你們打打下手嘛!”老的不好忽悠了,隻能培養新的了。
宗夏槐說:“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明天這台喚醒我做不來。”
譚月的笑容有些消失了,為難道:“夏槐,我也很難辦。這……總要有人做的,排班表已經定了是你,臨時換人其他人也不願意。”她又勸宗夏槐:“明天我安排了薛欣欣老師和你,欣欣老師不是那種甩手不管的老大,她很認真負責……”
譚月隱晦地表示,就算真出了事,薛欣欣也不是那種甩鍋的上級。
“我不是這個意思。”宗夏槐直視住院總的眼睛,把她看得一愣。
“我的意思是,這台喚醒手術能不能取消?”
譚月懵了:“啊?”眾所周知,麻醉科勢弱,很少真的停外科手術,手術方式幾乎完全由外科說了算。
宗夏槐說:“我去看了那個病人,是個十九歲的小孩子,剛上大學,家裡養得很好,沒怎麼經過事,他怎麼能做得下來這台喚醒手術?”
要是那種意願很堅決的也就罷了,可是宗夏槐和他交談下來,隻看到一個茫然無措的孩子。
“十九歲,也不小了……”譚月說完就跟著歎氣:“這實在是……”她心裡清楚宗夏槐說得對,可這要怎麼才能說服外科停手術或者說改喚醒為全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