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轟隆的巨響,體積越來越大的雪塊從遠方更高處滾落下來。
地麵悲鳴聲音讓逃出來的眾人不寒而栗,短時間內極高的腎上腺素分泌量讓人類專注於自己麵前的困境而忽略了體感溫度。
顏曇腦子裡一片空白,雪崩,她讀過有關雪崩的科普文章,對了,不能往山下跑,跑不過的。
顏曇想起了那本書上記錄的很關鍵的一句話,往兩側跑,儘量跑出雪體崩塌的範圍。
沒有過多的解釋,顏曇拽起贏真的袖子往山的西側狂奔起來。
身後剛剛才逃出火災的眾人也都傻了眼,很少人能在此刻還能保持獨立思考,隻能跟著邁出第一步的人,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
顏曇經過這些日子的鍛煉,身體素質提升了一大截,腳下的雪路高低起伏,也沒有拖慢她奔跑的步伐。
人在前麵跑,雪在後麵追。
倒下的雪塊又卷起層層新雪形成新的雪堆繼續塌落崩離。
急促的呼吸也滿足不了劇烈運動的耗氧量,顏曇隻能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拔嗓子的寒氣。
沒過多久,嗓子處就返上了一股腥甜的鐵鏽味。
但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更何況是和自然抗衡。
身後很快傳來尖叫的聲音,隨後戛然而止,顏曇知道,那是有人被埋在了雪下。
雪塌落的距離距離她們越來越近了,腳下傳來一陣騷動,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那是地層開裂的聲音。
“啊!”
劇烈的震動使得顏曇根本站不穩,一個踉蹌身體便翻了過去。她想站起來,但她的雙腿不自覺地開始發抖。
大地開裂,崩落下來的雪塊順著裂縫掉進了地層深淵之中,身後的地麵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被裂縫吞噬。
顏曇向身後看去,短短幾秒,猶如人間地獄。
跑在後麵的幾個人接連掉進裂縫之中,無論他們跑得多快,也趕不上地麵開裂的速度。
裂縫極快地向前延伸,左院長一隻腳跌落進了深淵,右手卻緊緊抓住了他前麵蘇裡爾的右腳。
蘇裡爾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去,他敬重的院長露出了他從沒見過的猙獰表情,用儘全身的力氣把他當作一個借力的工具。
左院長使出吃奶的勁向下拉蘇裡爾的右腳,好像隻要他足夠用力,自己就能逃脫那絕望深淵。
這一切像是被無限放慢了一樣被顏曇印在眼底。
顏曇被贏真拉起來前的最後一秒,她看見到了蘇裡爾轉頭的眼神,有釋然,有祝福,也有絕望,大概他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將死亡的現實。
蘇裡爾腳下的地麵轟然倒塌,這個陪伴了她們接近一個月的可靠男人被地層吞噬,長眠於此。
如果沒有左院長的話,蘇裡爾就不會耽誤寶貴的逃生時間。
顏曇相信,左院長是下意識地將手伸向離他最近的人,在這種關乎性命的條件下,沒有地位高低學識貴賤,隻有麵對死神眾生平等的一條條生命。
就在身後的裂縫即將吞噬顏曇贏真之前,一道極寬的裂縫極速從遠方割裂開來,將二人與身後密密麻麻的地層裂縫分開。
顏曇趴在地上不斷地喘著粗氣,好險,她差點就要下去見爸爸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