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農場的豬圈一直是個大家不願意提及的地方,不僅僅是因為工棚本身的存在意義,那些犯了錯誤的男人也會被送到這裡接受懲罰。
比如邢老二。
大半年之前,葛鋒琦上位的同一天,邢老二便被強製帶到了豬圈。
豬圈的養殖區分為兩個空間,與休息區相連接的是母豬圈養處,而母豬圈養空間的深處,有一個隱蔽的小木門,裡麵是大部分人聞之色變的公豬圈養處。
這裡的臟和亂不是普通牲畜工棚所能比擬的。
母豬還有專人投喂,鏟屎,就算有點難聞的氣味,也不至於太過分。
可圈養公豬的地方,沒有人來收拾衛生,隻是定期有人來放幾桶餿了的泔水,任由那些男人自生自滅。
邢老二隻記得自己被人拍暈,醒來之後就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空間裡。
裡麵關押的男人很少,大部分都像啞巴了一樣,做不出任何回應。
起初邢老二還會堅持鍛煉身體,為自己製定合理的健身計劃,他必須保持良好的身體素質,等到一家團聚的時候才不會拖哥哥弟弟的後腿。
可他很快就被現實環境當頭一擊,男人們的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地方。
那些男人沒有自主意識,根本不會定點上廁所,弄得整個小房間裡到處都是臭味。
不僅如此,那些餿了的飯不僅沒有油水,還會拉肚子。
不吃挨餓,吃了拉一天肚子反而會脫水,不過慶幸的是他們房間內有一條沒有封頂的管道,左邊從牆的一端伸進來,右邊被焊死,總之在這個特殊的環境下是不會渴死的。
邢老二沒有被現實打敗,他不是一個人,他的家人在等著他。
一切的希望都破碎在他確信自己身體不對勁的那一天。
四肢逐漸纖細的他像是影視劇裡看到的那些隻能吃土的窮苦人,起初他是以為自己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不消化的食物堆積在腸道內,所以肚子看起來很鼓。
直到有一天,那團他以為的消化不了的“食物”竟然很痛。
那一刻,邢老二感覺自己瘋了。
一定是他的幻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肚子裡那團腫瘤在動,不是很劇烈,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生病了,可能喝了不乾淨的水。
或者是他得了什麼不太常見的病症,他一個健康的人,短時間內怎麼會得腫瘤?
他自我安慰地度過了兩周安靜的日子,那一晚,是他世界觀徹底崩塌的日子。
同屋的一個男人半夜突然開始打滾,失去語言組織能力的男人隻能鼻涕一把淚一把,用最原始的方法表達自己身體的痛楚。
男人絕望的嚎叫刺激著邢老二的耳膜,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做些什麼。
他就這麼半靠在牆上,目睹男人疼得死去活來,原來麻木是這種感覺。
沒過多久,幾個男人從後門走了進來,看著地上來回打滾的男人不由得欣喜道,
“行啊,礦場那邊的預測越來越準了,前幾次咱們剛到,公豬就疼死了。現在給咱們的時間倒是越來越準了,不愧是專業的。”
“彆叭叭了,困死了,趕緊弄完回去睡覺了,大晚上的不讓人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