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平安回到宿舍已經十點多。他和王蓮花在街上轉了一下午,吃過飯就去俱樂部舞廳,卿寶在那兒等他,卿寶經常和平安來舞廳跳舞吊“馬子”。平安和卿寶說好了要讓卿寶看看自己的對象,他不知道卿寶給王蓮花寫情書的事兒。舞廳裡人不多,平安帶著王蓮花跳了兩曲。蓮花的舞步比較生疏,但是平安帶得好,也沒出多少差錯,隻是不能多說話,得一邊說一邊手用勁提示她怎麼轉身怎麼邁步。兩曲結束坐在旁邊沙發上,平安問:“你是接班還是上學出來的?”蓮花說:“接班的。”“你上班幾年了?”“三年了。”“哦——我聽說八九年是最後一批接班,以後都沒有接班了,是不是?”“我……是特殊照顧的。我爸原來是機務段鍋爐房的,因為工傷成殘疾人了,段上照顧我接班。”“哦——”平安忽然想起聽說過蓮花父親是聽說以後不讓子女接班了,就故意燙傷手臂致殘,多次找領導,蓮花才上的班。
正說著話,卿寶進來了。平安向卿寶招手,卿寶走到平安跟前,平安給卿寶介紹蓮花。正介紹著,平安覺著卿寶的神情不對勁兒,呆呆地站在那兒。平安介紹完,卿寶卻沒說話,沒有任何反應。平安拍了卿寶一下問:“卿寶,怎麼啦?”卿寶才清醒過來忙說:“沒……沒什麼,你們玩吧,我走了……我想起還有個事兒……”平安說:“哎——這家夥今天怎麼啦?”
卿寶走在大街上。街上人不少,沒人注意呆愣愣的他。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什麼滋味都有,又好像什麼滋味都沒有。王蓮花的身影仍然在他眼前漂浮,清晰又模糊。一件棗紅色休閒衣,一頭秀發束在腦後,潔白的紗巾圍著玉頸,水靈靈的眼睛,動人的臉……老天啊!你是在捉弄人嗎?我一片癡心真情,你難道一點都不明了嗎?難道你是故意在折磨我嗎?我的命就該如此嗎?我的桃花運還沒有來嗎?還有更好的美女在等我嗎?可憐我一片癡心啊!又有誰知?……
卿寶在街上轉了很久。聽到前麵有舞曲的音樂聲,是另一家舞廳,他就買了票進去,坐在沙發上。他看著一對對男女邁著輕盈的舞步,竊竊私語,盈盈笑聲,心裡空洞洞的。他靠在沙發上閉上眼,聽著悠揚婉轉的音樂,心兒漸漸沉浸在音樂中。多美妙的樂曲啊!真讓人陶醉,真能讓人忘卻悲傷,忘卻一切!一曲終了,卿寶睜開眼睛,看到兩位小姑娘坐在隔一個沙發的沙發上說笑著。一個穿著黑色夾克,一個穿著米黃色西裝,很可惜都沒有蓮花漂亮。坐在對麵,是有意還是無意?一曲音樂想起,兩位姑娘坐在那兒不說話,看著彆人跳。卿寶想邀請她們,卻沒有起身。看看她們,又閉上眼聽音樂。一曲結束,一曲響起,穿西裝的姑娘被一個男青年邀請走了,穿夾克的姑娘一個人坐在那兒。卿寶搖搖頭,站起來走過去,伸手請她,她看了卿寶一眼站起來。二人跳了兩曲,女孩樂感挺好,舞姿還可以。卿寶誇她幾句,她謙虛地笑了笑。卿寶問她是哪兒的?她說是附近的。卿寶問她經常來跳舞嗎?她說也不經常來。隨便聊了幾句,舞廳裡人漸漸少了。一曲結束,穿西裝的女孩過來叫她,她倆就走了。卿寶又坐沙發上聽舞曲。直到散場,卿寶才出來。走到一家小商店門前,他忽然覺著有點餓,看到酒就有了想喝酒的感覺。他就買了一瓶仰韶酒,一袋花生米。他邊走邊吃邊喝,誰知沒喝幾口頭就有點兒蒙,越喝越上勁兒,連喝幾大口,就頭重腳輕,腳步歪亂。他踉踉蹌蹌地推開宿舍門,看見陳師傅一個人在。陳師傅說:“你剛才叫班了。”卿寶說:“沒事兒——,沒——事兒!我都幾趟沒走了!”他師傅說過不想走就不走,沒事兒,沒走車也給他寫名字。他轉到平安宿舍,看見平安在裡麵,就指著平安說:“你小——子招兒高——招兒高!”一邊說一邊伸著大拇指誇他。平安看他這個樣子就說:“哎——這是誰把你灌的?”卿寶一推他說:“去!沒——人灌!沒——人灌!啊——,不——對,是你——就——是你灌的!”平安笑著問:“我怎麼灌你啦?”卿寶雙手用力扳著平安的肩膀,對著他的臉輕聲問:“你是——怎——怎麼把——把‘蓮花兒’勾——勾到手的?”“班組的師傅介紹的。”“哦——我明——明白了!你——你小子運——氣好——運氣好!”說完,轉身回去,倒在床上,一拉被子,蒙上頭睡了。
平安望著卿寶搖搖晃晃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他搖搖頭,躺在床上靠著被子望著屋頂。心裡說:我運氣好?你運氣不好?在學校裡,你領著校花到處轉,多瀟灑啊!你還運氣不好?光興你美不讓人家美?這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吧!其實,他也沒想到那位師傅介紹的是王蓮花,那位師傅開始還不說,隻說是本地的。一見麵,他雙眼一亮,心裡欣喜若狂如獲至寶,他才不願放棄呢!雖說卿寶是許多女生眼中的美男子,可他平安長得也對得起觀眾吧!卿寶不就是“小白臉兒”嘛,能有多漂亮?誰比誰又差多少?美女誰不愛?美女人人愛!看誰先到手!……想著想著,平安高興地笑了,他一踢雙腿,站起身拿起牙具就去刷牙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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