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令已至陽春三月,迎春花開遍山野,桃花含苞欲放。這天,突然寒流襲來,陰風嗖嗖,先是下雨,到了晚上就飄起了雪花。誌峰從漢康回來,入庫時已經半夜零點多,李師傅說:“反正明天定檢,天不亮就得早早來,回去睡覺吧,明天早上六點來。”
淩晨五點四十,天剛麻麻亮,誌峰桌子上的鬨鐘響了,他連忙按下鬨鐘。他穿衣起床洗把臉就來到車跟前,黃司機長已經來了,剛取出刷子,接了桶熱水,倒點兒洗衣粉,準備擦車架。看見他來了,就問他:“昨晚幾點回來的?”誌峰說:“零點多。”“回來時下雪沒?”“沒。”“那也不把車架賴好刷一下,這麼臟的車要是讓領導看見了,那咱們又要挨批了!”誌峰說:“李師傅說了,早上還得來,就回宿舍了。”司機長就沒再問,讓他拿棉絲擦車架。過了一會兒,車上人都來了,司機長說先把車架擦出來。
天剛剛亮,還飄著雪花。人多力量大,刷的刷,擦的擦,不到半個小時,大家就把車架擦了一遍。黃司機長讓誌峰點油,幾個司機再把機械間擦擦,幾個夥計再把個人責任區擦擦,把死角、內側的油泥再刮刮。快八點的時候,檢修的人來了,要引車入庫。司機長就讓大家去吃早餐。路上,黃司機長對李師傅說:“昨晚回來,也不把車架刷刷,就那黃不蠟幾的放在那兒,多難看!”李師傅說:“我下班的時候下得正大哩!早上不是還得來嘛,就回家了。”黃司機長說:“是嗎,小吳可沒這樣說。”“他咋說的?”司機長沒再說什麼,就問旁邊的師傅想吃什麼,最後才問李師傅吃什麼,李師傅說:“我就免了,媳婦在家,做的有飯。”黃司機長說:“唉,小李,說歸說,該吃就吃嘛!”李師傅說:“家裡真的有飯,我本來就準備回去吃的。”黃司機長也就沒再說啥。
吃完飯,幾個人陸續回到庫內。黃司機長去開會,讓他們去領閘瓦、棉絲、拖把。王師傅借來一輛三輪小推車,幾個人就去材料庫領東西。李師傅問誌峰:“早上司機長問你昨晚為啥不擦車了?”誌峰說:“問了。”“你咋說的?”“我說反正早上還得來就回去了。”“你說是我說的?”“喔。”李師傅氣憤地揶揄道:“你真——是個死頭兒!你咋能那樣說?你都不會說咱回來時正下大雪?”誌峰不說話了,心想,那會兒就不怎麼下嘛,想了想他說:“你不是說反正早上還得早早來嘛!”李師傅一聽,一下子火了:“就應該讓你一個人擦,擦到天亮!”說完,就不再理他了。旁邊幾位師傅聽見都笑了。老王師傅笑著說:“咋啦,小李,自己說過的話又不敢承認啦?”另一位王師傅也笑著說:“敢當家就當到底嘛!自己偷懶害得大家都幫你乾?”“就是,今天是大家幫你倆乾活兒啦。”張師傅說:“小李,沒教好夥計啊!”李師傅說:“跟這死頭一班兒能把人氣死!連個話都不會說!”誌峰心裡很委屈,他不明白李師傅為啥對他發那麼大的火兒,他自己說的話為啥又不敢承認?而且,幾位師傅也在說他不對,卻好像是在嘲笑他不對。他一句話也不說,心裡非常沉悶。閘瓦推到車跟前,七個人從車下排成一隊往機械間傳遞。誌峰站在門口,下麵的劉師傅往上遞得很快,一塊兒閘瓦他還沒接穩劉師傅就鬆手,閘瓦“咚”地一聲掉在地上,嚇得劉師傅大喊:“小吳,咋回事兒?想啥哩!一塊兒閘瓦也接不住。”誌峰也嚇了一跳,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劉師傅說:“幸好沒砸住人,這要是砸住了,你賠得起嗎?”李師傅說:“一天到晚都不知道想些啥,暈三倒四的,我都害——怕他,離他遠——遠——的!”
中午,在飯店吃飯的時候,黃司機長叫另一位司機長也來吃飯。那位司機長見誌峰不喝酒不吃飯也不說話,就問:“是不是有人對我有意見啊,我都不敢坐了。”黃司機長說:“不用管他!是我讓你來的,誰還能有啥意見?”過了一會兒,酒喝得有些上頭了,那位司機長見誌峰仍然很少吃菜很少說話,就拿過來一杯酒說:“小夥計,來,師傅給你端一杯!”誌峰連忙說:“我不喝酒,我不會喝酒。”那位司機長就說:“怎麼?看不起我?嫌我白吃白喝了,是不是?”誌峰忙說:“不是不是,我不會喝酒。”“那你喝——了這杯,要不然就是看——不起我!”幾個人都說:“喝了吧,就一杯嘛!”誌峰仍然說:“師傅,我真的不會喝酒。”那位司機長就端起酒杯送到他麵前粗聲說:“師傅我敬——你一杯,咋樣?”黃司機長厲聲說:“小吳,趕緊喝了,蔡司機長都端起來啦!”誌峰沒辦法,隻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濃烈的酒氣嗆得他打了個噴嚏,他放下酒杯說:“師傅,對不起,我真的不會喝酒。”黃司機長厲聲說:“喝完!蔡司機長給你端的,不能放下!”蔡司機長說:“看來——這個小夥計真——是看不起我啊!”誌峰說:“不是,不是。”張師傅說:“人家小夥計平時就不抽煙不喝酒,彆硬拉人家下水啦!”就要和蔡司機長劃拳,蔡司機長才放過誌峰。黃司機長瞪著誌峰說:“哎呀,你真——是的!就——喝一杯酒,能——把你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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