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東方的工程師們肯定沒聽過，畢竟，這種技術要到新千年之後才會傳入國內，研究了半輩子的工程師們才發現，想要提升合金的性能，就得降低粉末的體積，最好還得是球型，霧化方式最好用！
霧化主要由氣霧化和離心霧化兩種，前者利用高速氣流將液態金屬流擊碎，形成小液滴，離心霧化則是利用離心力，讓液體流破碎，就像是在雨傘邊緣甩出雨滴一樣，把液滴甩出。
如果要用離心法，那麼，用核工業的離心機簡單改造一下就行，畢竟，進入核工業離心機的原料溫度高達兩千攝氏度，內部還是高度真空的環境！
到了2010年之後，國內的粉末冶金工業才真正進入了這個時代，而現在，秦川把進程提前了二十年，這些老專家們自然沒見過！
聽到王教授的感慨，劉教授也不嘴硬了，語氣同樣很激動：“這讓我們的粉末冶金工業跨越了一大步啊！這種粉末更細，純度高，球形度好，而且包含的雜質少，用它來研究新材料，肯定會更容易……”
“各位，粉末的製取需要一段時間，我們先去吃飯？”
“好，咱老林早就餓了，等下咱們好好喝幾杯，你小子牛啊，這麼多老專家都佩服！”林老根本就聽不懂剛剛在說什麼，但是能知道，秦川很厲害，給這些材料專家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咳咳，咱們廠裡有規定，中午不喝酒，晚上吧。”
給老毛子工人立下了規矩，晚上才能喝，秦川自己可不能破壞了規矩。
“好，那就晚上喝！”
食堂裡，大家夥坐下就是一通開吃，來自首都的老專家們此時卻都有些尷尬，他們雖然也餓，但是，他們更想要多知道一些工藝，有了更加精細的粉末，接下來的製造呢？
這種a100鋼究竟該怎麼造？
“小川，你能不能給咱們介紹一下生產工藝？”王教授開口。
“表……王教授，這工藝是咱們來陽廠的絕密，哪怕咱們來陽廠的工人，也隻有幾個專門負責的工人知道具體工藝，你……”楊雪著急了，表舅，你也太過分了吧？這工藝，能隨便說嗎？
“既然王教授知道，咱們簡單介紹一下也沒問題。”秦川開口：“首先，這種鋼材和咱們的原材料有很大關係，各位也看到了，納米級彆的粉末才能保證完美融合，在冶煉的過程中，主要是兩次淬火和一次回火。”
“這個，具體怎麼做？”
“經過冶煉之後的鋼材，內部奧氏體含量估計在百分之四左右，第一次淬火，就可以讓奧氏體消失，第二次淬火之後，內部貝氏體就會平行排列，但是還會出現一些高密度錯位糾纏形成的錯位胞，二次淬火後回火，就是為了解決這些問題。”
秦川簡單介紹：“在回火後，我們的鋼材就會有足夠高的強度和塑性，同時獲得較低的屈強比，滿足拉伸性能的需要，尤其是，內部會析出納米級的ecu相，可以強化……”
“每次淬火和回火的溫度？”
“這個得具體分析，我也不能說……”
“如果我留下來呢？”王教授開口：“我想要留在來陽廠，研究世界一流的a100鋼的加工工藝！”
楊雪頓時一愣：“表舅，彆鬨，你是首都航空材料研究院的老教授，再過幾年就熬到退休了，你現在要加入我們來陽廠乾什麼？我們這是私企！”
跟隨王教授來的其他人也驚呆了，王教授居然要離開他們研究院？
“當然是研究全世界最先進的材料！我搞了半輩子的材料，自以為已經是國內搞粉末冶金工藝的老資曆，到了這裡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王教授很是感慨：“秦工厲害！我佩服！還沒造，就能把工藝說得這麼肯定，鋼材內部組織也說得很具體，說明他的成竹在胸，我要向他學習！”
“表舅，你……”
“表舅，既然你願意來咱們來陽廠，我當然歡迎。”秦川說道：“以後，a100鋼的生產就交給您了！”
“小川，你就不怕我是來偷技術的？”王教授的表情有些複雜。
秦川笑了笑：“表舅，我秦川外人都敢用，外國人都能用，還放心不下自家人？再說了，有哪個廠能請得動您來當商業間諜，糖山鋼鐵廠的前車之鑒還擺著呢！”
當初鋼板出口美國，國內有不少紅眼病，一般人隻是眼紅，也有人動手了，比如，糖山鋼鐵廠。
然後，拿著菜刀的就被拿著槍的給秒了，幕後主使也很快就找到了。
秦川沒有過問，相關部門秉公辦理就可以了。
於是，在得到消息的當天，楊建華和趙順就被開除了。
上午開除，下午就帶著金手鐲進去了，雖然夠不上槍斃，但是這輩子應該是彆想出來了。
現在，還有誰敢來來陽廠偷技術？
王教授笑了笑：“好，那我以後就留下了，我有一種預感，在這裡才能發揮我的價值，實現各種材料的突破！”
劉教授等人在一旁很是猶豫，當他們見到用核工業的離心機搞粉末冶金的時候，就已經被震撼到了，對秦川的腦洞佩服得五體投地，自覺不如。但是，要說拋棄工作，跑來私企？
還真是需要勇氣的啊！
於是，他們最終還是沒選擇和王教授一起留下。
下午，秦川一通操作猛如虎，製作好的粉末放進了真空熔煉爐，還用上了真空自耗重熔工藝，這些在他們材料研究院也隻是探索中的工藝，在這裡已經能工業化應用了！
當天晚上，樣品出爐。
屈服度，接近兩千兆帕！
斷裂韌度優秀！扛腐蝕開裂能力強悍！
最重要的是，焊接還很容易！
不用加熱，不用特殊工藝，開個坡口，然後氬弧焊就能完成焊接！
劉教授等人滿滿的都是震撼。
a100鋼，全世界最優秀的起落架鋼材，在來陽廠就這樣造出來了！沒有經過千百次的嘗試，沒有經過反複的調配，甚至還沒有上五萬噸以上的鍛壓機，就有這麼強的性能！
“秦工，你怎麼懂這些的？”離開之前，劉教授再也忍不住了。
“娘胎裡帶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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