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
漁陽長策父子看著九天之上緩緩消失的異象,都雙眉緊蹙,麵色陰沉。
“父親,陵尹嘯行突然出巡,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漁陽懷治問道。
漁陽長策沒有答話,而是低頭思索起來。
“他若直奔北域,那當是半信、半疑,信多過疑,哪個天帝也不會對藩王完全信任,給北域安插那麼多探子就是證明;若是繞道而來,多半就是沒有鐵證卻疑心不安,需得親自來探查一番才能安心。”
“謀害曾祖,背信棄義,也就是我漁陽氏沒有稱帝之心,否則兩百年前的動亂,他就已經身首異處身死道消了!”漁陽懷治憤憤道。
“大局為重,棋局沒有擺好之前,不能顧小失大。”漁陽長策叮囑道。
“想他此行也查不出什麼,安插那麼多錦衣使者,又探查了那麼多年,不也是一無所獲?”
“還是要謹慎。”漁陽長策仰起頭,看向了蒼穹,“幸好鐮兒走了,要不然還真有可能被他發現痕跡!”
“父親,二弟身上到底有什麼?為何我絲毫察覺不到!”漁陽懷治很是疑惑。
自他二弟歲過一甲子,每一年曾叔祖都會在他的身上布一道陣法,最初的說辭是,鐮兒體弱,陣法可保他身體健康,少生病。
然而隨著他年齡愈長,所參與的事情越來越多,他知道那道陣法絕非表麵所說的那樣簡單。
“等鐮兒從赤地歸來,你就會知道了!現在大事未成,為父還是不要說破為好!”
漁陽長策淡淡一笑,有些天機不可泄露的意味。
見父親不願說,漁陽懷治沒有再追問,事成於密的道理他是懂得。
“不知鐮兒現在怎麼樣了?”漁陽懷治也望向蒼穹,眼中溢出濃濃的思念與擔憂。
“不必太擔心,”漁陽長策安慰道,“吃苦受罪是少不了的,他浪蕩那麼多年,也該好好磨礪一番了,咱們父子與你娘親三人,就當眼不見,心不疼!”
眼不見,心不疼?
漁陽懷治唇角抽動了一下。
是眼不見,但是他會想啊!
自己練功的時候受了多少罪又不是沒體會過,他二弟隻會比他體會更多。
戰船低空飛行,速度極慢。
仆固雲蒼等人全都站到了甲板上,船艙內的一千多名囚徒,也通過艙板縫隙望向外麵。
漁陽飛鐮立在甲板上,滿臉的生無可戀。
“這真特麼是絕地啊!”
四周迷蒙一片,殷紅的薄霧漂浮在空中,遮天蔽日,極目遠望也望不出十餘丈。
下方的土地,赤紅奪目,如乾涸了的鮮血,風一吹,血渣飛揚。
戰船飛行了整整一個時辰,莫說人影,就是一棵樹、一棵草、一隻螞蟻都沒見到。
真正的寸草不生,死氣沉沉。
漁陽飛鐮麵容呆滯,久久沒有言語,此刻他自我了斷的心都有了。
“呼!”
他驀然一驚,嚇了一跳。
隻見一道赤紅火焰突然從地底竄了出來,搖晃著詭異的火苗,像是在嘲弄他。
“鬼火!”仆固雲蒼走了過來,“一旦被他燎到,肉身就要灰飛煙滅,魂魄也永世禁錮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