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秋霞西去,空天萬裡霜落。
石頭城中,一座偏僻的小院裡,一個白發老人正閉目坐在一張石桌前,桌上茶霧嫋嫋,幾隻杯子靜靜扣在盤中,像在等待著什麼人。
忽然,老人睜開雙目向長空望去,幾息之後,幾個細小的黑點出現在暮色中。
白發老人立即起身,高大的身軀立在院落中,依舊仰麵望著長空,單薄的玄衣隨著秋風蕭瑟,獵獵飛舞。
“四哥。”
“慕前輩。”
申屠不錯等人落在院落中,紛紛向老人見禮。
老人正是當年的薊州八子之一,落星雪的結發夫君,慕天辰。
“不必拘禮,事情可還順利,鐮兒怎麼樣了?”
慕天辰迎上前去,一麵看向幾人的麵孔,一麵查看起漁陽飛鐮。
此時的漁陽飛鐮仍是昏昏沉沉,眼神無光,身體綿軟無力,需要人攙扶才勉強站的住。
“應當是許久未進食,又受了些折磨,現在有些虛弱。”申屠不錯答道。
兩個老人站到一起,同是白發皚皚,隻是一個稀疏寥落,渾欲不勝簪,另一個滿頭濃密,如落雪凝霜。
“她可還好?”
慕天辰一邊檢查著漁陽飛鐮的身體,一邊不經意地問道。
“四嫂還是對當年之事怨氣很大……”申屠不錯忍不住歎息,“四哥,星兒也長大了,不如讓他們母子相認,是非論斷由孩子做主。”
慕天辰沒有回答,而是神色凝重地看向申屠不錯。
“鐮兒的身體有些不尋常,魂魄似被動過。”
“哦?”申屠不錯聞言,也急忙伸出手搭在了漁陽飛鐮的脈上。
“屬下一路背著二殿下,除了發現他極度虛弱,並未發現其它異常。”大俠扶著漁陽飛鐮,也是一臉凝色。
兩個老人動用各種手段,為漁陽飛鐮做著檢查,但除了虛弱之外,查不出其它任何異常。
“魂與魄都在,但總有些不對。”
慕天辰身神色凝重,眸子微微眯起,又道,“她差一點登上了神域,手中有些手段,也未嘗不可能,她如今的修為如何?”
申屠不錯想了一想,道,“氣息仍在神橋之上,隻是元氣虛弱,戰力已大不如前,而且如老七一樣,身上也有了暮氣。”
暮氣,將死之人才會暮氣沉沉,隻是對於一個淌過曳落河,踏過長陽山,差一點就登上神域的大修士而言,從出現暮氣到暮氣沉沉,卻是個可能長也可能短的過程,往往超過凡夫的一生。
慕天辰聽完神情又沉了幾分,“三萬年的歲月,靈氣近乎全無,卻仍在神橋之上,可見,她當初定是藏了非同一般的寶貝,才將修為保持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