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秋風呼嘯,天際星光寥落。
一道纖瘦的身影,迎著夜風禦空而行。
“你是誰?為何會在我的身體裡……”
一路上,騰甜一直在不停地追問這個問題。
她曆儘無數痛苦堅持到現在,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重獲自由,豈料到自己的肉身竟被彆人占據,那她豈不是永無脫身之日?
“姥君改造你的時候,我就存在了,隻是你不知道而已,至於我是誰,你就不必操心了,我隻提醒你,莫要壞我的事!”
那媚若無骨的聲音說道。
“薊州八子都是叱吒三萬年前的大修士,如今修為更是深不可測,你有什麼能耐殺他們?以你如今的實力,豈不是去送死?!”
騰甜既是疑惑,也是擔憂。
這女子的修為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不過是個金丹境,離突破化神還有一大截,這樣的修為去殺四個早在三萬年前就已進入渡劫境的大修士,怎麼可能成功?但那老太婆既然敢派出這名女子,就必定有其道理,但若行刺不成,遭殃的可就是她了,屍骨無存、灰飛煙滅,絕對逃不出這些結局。
“無法左右的事情,心操碎了也沒用,倒不如好好享受當下,出來吹吹風總比待在那個破山洞裡強。”
柔媚的女子對騰甜的擔憂很是不屑。
“但我想活著,不想去自尋死路!”
騰甜的話語充滿了悲哀。
“哼,有誰是想死的?隻要你不搗亂,再厲害的大能,也不是不死之身。”
女子的語氣仿佛胸有成竹。
騰甜的心中卻驚起一片狂濤駭浪,金丹境斬殺渡劫境,甚至神域使者?!
她的心顫了又顫,這往後的日子她怕是要在刀山火海中,深切的體會何為驚心動魄與九死一生了。
忽然,她發現了不對勁。
“這不是去鷹不落的方向!”
女子嗬嗬一笑,仿佛聽了個不好笑的笑話,“誰說要去鷹不落了,都要赴湯蹈火了,還不得先去見見心頭的可心人?生死之間打滾的時候,也能有個念想!”
“你要去見圖師兄?”騰甜脫口而出,言語間夾雜的驚喜,仿佛經曆了漫長的極夜後,突然看到破空之光。
“誰說是你的心頭人了?”女子的聲音像是翻了個白眼。“彆太拿自己當回事,姥君說的是對的,收拾幾個雜碎竟一去不複返了好幾天,明擺著是有問題的。”
騰甜瞬間沉默了,心裡有個地方又開始向外撕扯,有些事她又豈會不知,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漆黑的海水中,漁陽飛鐮倒在海泥上,雙腿彎曲,雙臂緊緊抱住身體,他已在饑餓與刺骨的寒冷中煎熬了一整天。
那個冷血的黑衣倒是來看過幾次,卻似乎隻是想確認他是不是還喘氣,隻要有口氣,便不再搭理,轉身就走。
他雙目無神地盯著不遠處的屍堆,像是抱著絲絲殘念,巴望著先前的白霧能再次出現,然而已經一整天過去了,那些屍堆除了隨著海水飄動,再沒飄出過任何東西。
“不是要關我一甲子嗎……沒有吃的我怎麼活一甲子……”
“雲蒼爺爺……你快來吧……好孫兒快不行了……”
漁陽飛鐮默念著一直守護他的胖老頭,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個冷血的黑衣又來到了陣法外。
“想知道那白霧為何沒有再出現嗎?”
一聽到這聲音,漁陽飛鐮立刻抬頭向四周望去。
但旋即,他又低下了頭,緩了一緩才又抬眼向外看去。
“都兩天了,還沒適應你這張臉嗎?入鮑魚之肆,久聞而不知其臭,看自己的臉也一樣,看得久了就不覺得紮眼了。”飛影悠悠說道。
漁陽飛鐮越過自己血腥的麵容,看向結界之外,聲音弱如蚊蠅,“為何?”
飛影一笑,“上一次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你調動了全身的經脈與意誌,全心全意的想發現點什麼,如今,你已經知道那白霧的作用了,雖仍在期盼,但內心卻是抗拒的,經脈不動,意誌阻礙,你覺得它們會出現嗎?”
聞言,漁陽飛鐮陷入了深思,他很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他不想修煉啊……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每天像個真正的修士一樣,開始練功;要麼,我就把這些屍體挪走,反正你在這深海裡也餓不死,你就每天熬著,熬過一甲子,再被那老太婆抽走魂魄,將這身軀給他兒子用。”
“反正不管你修煉不修煉,隻要你浸在這海水裡,那些神域的骨骼與經脈,就會與你的心脈相融,一甲子之後必定會成為一具天衣無縫的絕世之軀。”
“你好好想想吧,明天早晨給我答複。”
飛影說完,轉身離去,一息都沒有停留。
看到自己又成了孤身一人,在這漆黑又冰冷的海水中,漁陽飛鐮更加難受了。
“為什麼非要讓我修煉,無論誰厲害都與我無關……雲蒼爺爺,你快來吧……”
他無力地哭起來,肩膀一聳一聳,若是在以往,這定是一場震人耳膜的嚎啕,但他眼下體力不支,冷得直哆嗦,能有力氣哭出來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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