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烈烈,長空蕭索,白雲縱如練。
九天之下,滄瀾王漁陽長策攜王妃裴素錦,世子漁陽懷治,及百萬墨甲禁衛軍,列隊於長空。
目之所及,旌旗蔽空,墨甲閃亮,軍隊綿延百裡,氣勢浩大恢弘。
九天之上,一支龐大的艦隊浩浩蕩蕩奔騰而來。
漁陽長策老遠就看到一個雪白的身影肅立於艦頭,白麵白眸白袍,光禿禿的頭頂沒有一根發絲,手中提著一支燈盞長垂於腳麵。
他的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一旁的滄瀾王妃也緊緊握住了他的手,麵容蹙緊。
“且等先生的裁斷,今日還要以大局為重。”他傳音給自己媳婦。
滄瀾王妃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保持住鎮定的姿態。
艦隊眨眼即到眼前,漁陽長策立即帶著一家三口俯身跪立,行臣子大禮。
“臣,漁陽長策,攜滄瀾王城億萬百姓,恭迎天帝聖駕!”
身後百萬將士亦齊聲高喝,聲浪震天,“恭迎天帝上聖駕!”
隨即齊刷刷俯身,同行參拜大禮,氣象蔚為壯觀。
“眾愛卿平身!”
陵尹嘯行緩緩走出船艙,魁梧的身姿矗立於戰艦之上,麵容肅穆,不怒自威。
他垂眸看向九天之下壯闊景象,一抹得意之色夾帶著些許冷意,浮現在麵容之上。
他就喜歡那些世人眼中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王侯將相,對自己卑躬屈膝俯首帖耳,此情景百看不厭。
恭迎禮過後,帝艦大軍威風凜凜開向滄瀾王城。
“父皇,依女兒所見,漁陽長策當真是老奸巨猾,城府頗深。”
長寧公主陵尹淺予走到艦頭,掃視著四周護衛的北域戰船,眼眸中儘是冷意。
“先是截殺我帝域之人,又擺出這出城百裡迎接的架勢,陽奉陰違,不軌之心,昭然可揭!”
陵尹嘯行不緩不急,說道,“城府不深,是坐不穩這王位的。”
陵尹淺予轉過臉頰,咬著貝齒道,“父皇不打算追究漁陽氏的截殺之罪嗎?”
陵尹嘯行眯了眯眼眸,寒意覆麵,沒有答話。
暗中,近千道身影已然掠入滄瀾王城之中,更有最精銳的一部分直奔滄瀾王府。
王城中許多六覺敏銳的修士,時不時覺察到周圍風動古怪,細細探去卻又毫無異常,皺眉思索一番,隻當是天帝駕臨,氣場太強導致。
滄瀾王府中,好幾名風信子都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常風動,以他們作為暗探的豐富經驗,此情況下必然是有人潛入了進來。
氣息與身形皆是可以隱匿,但人過風動的蹤跡卻無法掩蓋,無論速度多快,行跡多輕,穿身而過的空氣必會引起律動。
十幾名風信子不動聲色地追隨著微不可察的風動痕跡,向王府各處而去,漸漸地他們卻發現,風動之痕竟越來越多,相互傳音後,發現竟多達近百道。
此事可非同小可!這意味著,足足有近百人的暗探潛進了滄瀾王府,若是還有他們未能捕捉到的,那人數將超過百人!
“你們盯緊,我去稟報先生!”
一名風信子傳音後,身形急速向王府外掠去,繞了一個大圈又直奔王府後山。
迎駕之日,滄瀾王夫婦與大世子、俞總管皆已出城,臨行前滄瀾王有令,遇事不決皆可報申屠先生。
當下,滄瀾王府內暗流湧動,王府之外,億萬百姓,連帶闕珠大會後,未即刻離開的其他疆域的修士,全都跪立在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恭迎天帝聖駕。
不知多少雙眼睛從九天之上俯視而下,全都為下方的情景所震撼,億萬道身影,皆是俯身跪拜,放眼望去,摩肩接踵,一片臣服之景。
“滄瀾王的麵子功夫可當真是做的不錯。”黑艦上,一名衣著氣派的男子讚歎道。
另一人也點了點頭,說道,“西域拓跋成真也僅僅是率幾大世族出城迎接,氣勢與眼下之景當真是天壤之彆。”
“我等沾陛下的光,也享受一下這億萬人跪拜的殊榮……”
然而越往城中行進,這些高高在上的達官顯貴們卻都一個個皺起了眉頭。
滄瀾王城中,無論建築還是百姓穿著,都透著一股濃濃的鄉土氣息。
“父皇,這真的是王城嗎?雖說北域貧瘠,但也不至於如此吧。”長寧公主盯著城中景象,滿臉不敢置信。
五大疆域中,北域最窮,身為北域王族的漁陽世族,更是五大世族中錢袋最扁的,滄瀾王聲名在外,其中一條就是持家有道,精打細算,會過日子。
彆的王城都建得雕欄玉砌宏偉壯觀,滄瀾王城卻建得虛懷若穀返璞歸真,似一個洗儘鉛華的美婦,端莊內斂,樸實感人。
“莫要被這外表所迷惑!”陵尹嘯行提醒道,“外表都是給人看的!”
陵尹淺予瞬時收起驚異的麵容,又恢複了平日裡的高傲神情。
也是,北域雖窮又弱,卻也是五大疆域中最團結的一域,滄瀾王用他錙銖必較睚眥必報的護犢子作風,震懾了其他疆域妄圖欺辱北域子民的宵小,無論在尋常百姓,還是域內的修士中,都威望極高,懂得如此收買人心,自然也深諳藏拙之道,更何況還有先前的截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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