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懷治恭恭敬敬地將長寧公主迎上戰船。
公主殿下妝容精致,唇角微翹,華美的衣袍下步履盈盈,舉手投足間都是高貴與優雅。
身後緊緊跟隨的,是兩名老者,以及一眾侍女侍衛。
漁陽懷治匆匆瞥過那兩個老家夥,心下冷凝,能被陵尹嘯行委以重任,絕對非同一般,看來,此次出遊,少不了一番明鬥與暗戰了。
“世子殿下,聽聞太白山是北域第一名山,山脈壯闊,奇峰峻崖無數,比之其它疆域的山巒甚是不同,不如我們就先去此山遊賞一番吧。”陵尹淺予走到船頭,望著遠處的風景,柔柔地說道。
“一切都聽公主的。”漁陽懷治點頭應道。
戰船當即拔高,無視烈烈北風向太白山飛去。
長寧公主立在船頭,任寒風吹過臉頰,吹起發絲與長袍,仍是挺身傲立,冬日豔陽傾灑而下,華美的長袍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將她的容顏與身軀映襯得更加奪目,無人可與爭豔。
漁陽懷治一邊走向船頭,一邊用餘光打量著那兩名老者。
兩個老家夥,一個一身青色長袍,身姿挺拔,一柄灰白拂塵垂在身側,發髻高高挽起,眉宇甚冷,行走間頗有些仙風道骨。
另一個身形略微矮些,一身粗布短衣,其貌不揚,讓漁陽懷治驚異的是,此人的右腿褲管竟高高挽起,直至膝蓋,膝蓋之下卻是一根裸露的腿骨,無皮無肉,隻一根光禿禿的骨頭。
修士過了金丹境之後,尋常的皮肉傷都能很快痊愈,縱是如這老家夥一般隻剩一根枯骨,也能生肉通血,恢複如常人。然而,這老頭寧可一瘸一拐,也沒有使用手段,要麼是這傷勢極其嚴重,已觸及元魂與本源,非極藥不可修複,要麼就是此人已經對外表全然不在意,甚至習以為常了,若真是這般,其戰力往往會非常可怕。
“公主,外麵風大,不如先到艙內休息一下,到太白山至少要一個時辰。”漁陽懷治看向船頭一身華貴的女子,提議道。
“也好。”陵尹淺予溫婉一笑,隨著漁陽懷治就向船艙走去。
一層艙內,賓主二人先後落座,當即就有侍女端上了靈果仙茶。
“早聞世子殿下威名,三入滄溟英傑榜,乃是數千年來之唯一,小女子長寧甚是仰慕。”
陵尹淺予眼神柔和,聲音柔美,如一個乖巧的鄰家妹妹看著座下的男子。
“長寧從小就想有個哥哥,受了委屈也可以找哥哥撐腰,可惜長寧無福,隻有一個弟弟,世子殿下年長我一些,不知可否收下我這個妹妹,也實現我多年的願望?”
漁陽懷治淡淡笑了一下,抬手拱禮說道,“小臣謝公主抬愛!公主天賦絕倫,年紀輕輕就已是金丹境,假以時日定會超過小臣,且又有陛下護佑,整個滄溟大陸怕是無人敢欺負,小臣就不高攀了。”
陵尹淺予抿了抿唇,輕聲道,“看來世子殿下是嫌棄長寧了……”
漁陽懷治趕忙正色道,“小臣豈敢!”
座上的女子忽然綻開一個絕美的笑顏,朗聲道,“既然不敢,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我就稱你懷治哥哥,你叫我淺予妹妹,如何?如此這般才不會顯得生分了!”
漁陽懷治沉吟一息,仍是正色道,“小臣但聽公主決斷。”
陵尹淺予抿嘴一笑,道,“好哥哥,可否離妹妹近一些,咱們這一上一下,可不像兄妹!”
漁陽懷治遲疑地瞥了一眼艙外。
主艙乃是四麵通透,直通甲板走廊,僅以薄紗微隔,透過廊門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麵行走的人影。
漁陽懷治匆匆搜尋了一下那兩個老家夥的位置,卻隻見到一個,他思忖了一下,隨即衝陵尹淺予一笑,道,“但聽公主吩咐。”
說著將座位向前挪了一下,抬眸就看到了另一名老者的身影。
他沒有遮掩,明晃晃地看向那兩個老者,很坦然地問道,“這兩位老前輩一位仙風道骨,一位藏樸守拙,必定是高人大能吧?”
陵尹淺予也扭頭看了看兩個站在不同位置的老家夥,先垂眸笑了一下,而後道:
“這兩位,乃是我父皇特意邀請來為整個大陸探尋古跡的前輩大能,手拿拂塵的那位,名為戈千月,有個外號叫冷麵愚公,最擅長尋脈之法,無論什麼樣的靈石寶藏,就是深埋千尺他也能鑿出來。”
“至於不修邊幅的這位,名為沐天波,對先古遺跡有著不尋常的搜尋手段,無論多古老的氣息,隻要被他探到,哪怕把整個大陸翻個個兒,也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媚眼斜睨,掃過兩個老頭,一隻玉手放在唇邊,身軀側傾了過來,小聲道,“我偷偷叫他們雙愚老兒,都是愛挖山鑿洞的。”
旋即她又正回身形,音調也恢複到剛才的樣子,“兩位老前輩的境界都是高不可測……不怕懷治哥哥笑話,我一個金丹境是看不出他們修為幾何的……”
漁陽懷治心中一凜,陵尹淺予的話,他讀到了好幾層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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