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長薇被狠狠地甩在地上,好在雪夠厚,於她而言不疼不癢。
她迅速爬起看向礦洞之中,視線儘頭漆黑無比,她心中納悶,不知那老者身在何處,所言所語竟如在耳畔嘶吼。
她又轉向龍汲雪中,隻見如雪刀狂舞的風雪中,已有好幾道身影匍匐在了地上,她一咬牙,怒喝道,“走!”
吳李二人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一臉苦澀的跟了上去。
“焉家大丫頭,現在怎麼辦……那位公子不是正在發燒嗎……這冰天雪地的……要是真把他拉出來,那就真沒命了……可要是不拉他到這來……鄉親們的命怕是都保不住了,甚至連咱們整個鎮都要……”
焉長薇走得飛快,李掌櫃拽著微胖的吳掌櫃一邊小跑,一邊氣喘籲籲,說著當下的兩難。
焉長薇的臉色比打在臉上的雪還冷,她沒有說話,悶頭向鎮上走去。
拐上主街,遠遠的就看到烏壓壓一大群人圍在貨站外麵,足足有一兩百人,還不斷有人跑上主街往人群去。
焉長薇皺了皺眉頭,無論是覺醒靈脈還是那條青翠大河都太顯眼了。
“焉長薇!快看焉長薇回來了!”
所有人齊刷刷看過來,迅速將三人圍住。
“長薇,你真的覺醒了靈脈?那個公子哥也覺醒了?”
焉長薇冷著臉,片字不言,擠過人群向家門走去,身後吳李二人也不敢落下,對四周的疑問之聲要麼打哈哈,要麼充耳不聞。
三人好不容易才進鏢局的院子,焉長薇反手就把大門關上了。
院中青綠能量如紗如織,全都朝著一個方向翻湧著。
“他怎麼樣了?”
推門進入漁陽飛鐮的屋子,正看到佟大娘和焉翠花坐在桌邊,焉長薇冷聲問道。
佟大娘見吳李二掌櫃一道進來,有些詫異,卻也客氣的打了招呼,這才說起漁陽飛鐮。
“燒得一會高一會低,還總做噩夢,說胡話,罵人,罵的好像是一個老太婆,說老太婆把他剝皮抽筋,還把魂兒抽走了,一罵狠了就渾身抽搐,跟羊癲瘋一樣……”
她愁眉苦臉地說著一早上的情況。
“你走了之後,我又去了劉記藥鋪,那大夫說什麼也不肯來,說是看不了死人的病……我又找了孫家老郎中,人倒是來了,號了一會脈,臉比雪都白,一句話沒留就走了……你說就發個燒,還沒人能治了嗎?唉,當下也不知外頭是怎麼傳的了……”
焉長薇聽著母親所說,始終沉著臉,身後吳李二人眼神頻頻相交,一臉複雜之色。
“家裡還有退燒的方子吧,隻管抓藥給他吃。”
佟大娘看著大女兒一臉詫異,“你不是說,修士跟平常人的體質不一樣嗎……”
焉長薇語聲冰冷,“烏雁山下有二十幾人等著他救命,他若再不醒,二十幾條人命就都要沒了,甚至整個烏雁鎮也要遭殃。”
“啊?!”佟大娘雙眸瞪得溜圓,“可是出了什麼大事,這麼一會竟性命攸關了?”
吳李二人趕忙解釋起來,礦洞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從頭到尾講述了個遍。
“一個時辰,隻給了一個時辰,若是不把人送過去,全鎮的人都完了……”李掌櫃哭喪著臉,伸出一根手指比劃著。
佟大娘與焉翠花越聽越驚詫,這信息量太大了,一時間竟不知該先驚訝哪一個。
“吳忠祥?三百多年前覺醒靈脈的那位老前輩?!”佟大娘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吳掌櫃。
吳掌櫃悶聲點了點頭。
“你說他一直在烏雁山守了三百多年?!”
吳掌櫃又點了點頭。
佟大娘徹底驚呆了,自打她開始練武就開始羨慕那位老前輩,隨著年歲增長,吃過的苦越來越多,就越發羨慕的緊,如今突然告訴她那人其實就在手邊上,她心底猶如倒了調料架,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那合著……他去二等城池,也就待了幾十年啊!”
吳掌櫃搖搖頭,道,“這我哪知道?五世祖說的是三百多年,咱也沒那個本事去驗證啊……”
佟大娘心中唏噓,她們老百姓希望覺醒靈脈,無非是想過沒人欺負的好日子,可要是覺醒了靈脈就被困在山裡,那也不是她向往的日子啊。
“還有,飛鐮吸收的這些能量是他的?”
吳掌櫃又點了點頭。
佟大娘看向床榻之上那個滿臉痛苦的麵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飛鐮興許是撅了人家的傳家寶了,能守三百多年,定然不是一般的寶貝。”
她又看向吳掌櫃道,“你說你那五世祖是個不甚講道理的人?”
吳掌櫃神情一頓,“我可沒說這話,我一個晚輩,哪有資格去編排祖輩……”
佟大娘頓悟過來,給了個歉意的眼神,又指向床榻道,“你們說怎麼辦吧,街裡街坊是人命,這也是人命。”
吳掌櫃的眉眼幾乎要皺到一起,“我的意思是,咱把這位公子拉過去,他惹的事讓他自己去解決。”
佟大娘一瞪眼,“人現在還昏著呢,你這是讓他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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