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北域的天空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震撼所籠罩。眾多北域修士瞪大雙眼,滿臉驚愕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們曾經拚死扞衛、視若生命的家園,如今竟然被一個曾遭放逐之人拯救於危難之間!這般匪夷所思的場景,彆說是這些普通的北域修士們,即便是身為一方強者的漁陽洵和漁陽懷治,此刻也是呆立當場,震驚得無以複加。
"治兒,此女竟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守護滄瀾王城"漁陽洵低沉而略帶顫抖的聲音緩緩響起,其中既有對事實的陳述,又似乎蘊含著某種深意的提醒。
回想起當初那個女子毅然決然離去之時,他選擇保持沉默,未置一詞。那時,他心想年輕一輩的事情,終究應由他們自己去抉擇。況且對於其中內情,他這個年長者並不全然知曉,貿然發聲恐有不妥之處。
然而此刻,看到這女子以如此決絕之姿守護這座城池,漁陽洵不禁暗自思忖:彼時的她該是何等的難過與痛苦!她心甘情願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的地方,最終卻是無情地將她驅趕出門,甚至沒有一人出言挽留。
在那樣艱難的處境下,她究竟是以怎樣一種複雜的心境回來守護這座城?或許是無儘的絕望交織著刻骨銘心的痛楚吧……
想到此處,漁陽洵不由得長歎一聲,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與感慨。
漁陽懷治的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沒有回應曾祖漁陽洵,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那朵血色之花的中央,那個纖瘦又孤單的身影。
突然,那道身影一僵,如一片乾枯的落葉一樣無力地朝著地麵墜去……
“呼——”
一道身影飛掠而下,速度快如閃電,朝著陵尹淺予的方向。
是漁陽懷治!
“砰!”
終於在陵尹淺予快要落到地麵時,他穩穩地將人接如懷中。
漁陽懷治緩緩垂下眼眸,視線落在懷中那名女子身上。
陵尹淺予此刻雙目緊閉,麵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呼吸輕得幾乎難以察覺,原本嬌豔動人的容顏也因極度虛弱而顯得楚楚可憐,整個人如同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可能熄滅生命之火。
更令人揪心的是,她的元魂正劇烈顫抖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扯著,即將脫離身體飄散而去。
漁陽懷治心頭一緊,不敢有絲毫耽擱,迅速就地坐下,從懷中掏出一枚珍貴的丹藥,小心翼翼地送入陵尹淺予微張的口中。
就在這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從不遠處傳來。
“公主……”
伴隨著這聲呼喊,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朝著這邊奔來。
正是容嬤嬤。
然而,她的動作與其說是在奔跑,倒不如用爬行來形容更為貼切。燃燒生命的代價便是快速的衰老,歲月的滄桑讓她無法挺直腰身,隻能艱難地挪動著腳步。
而她的形象更是狼狽至極,身上的衣物沾滿塵土與血跡,手掌更是被地麵上尖銳的石礫劃出道道傷痕,但她卻渾然不顧這些傷痛,心中隻有對陵尹淺予安危的擔憂。
她拚儘全身力氣,不顧一切地向著陵尹淺予所在的方向攀爬著,每前進一點距離都顯得異常吃力。
漁陽懷治站定在原地,目光直直地凝視著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他那一向如冰山般冷若冰霜的麵龐之上,此刻竟然不可思議地微微顫動了一下,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悄然融化著他臉上的堅冰,緊接著,一抹極為罕見的不忍之色,就如同初春破冰的湖麵一般,漸漸地浮現在了他的臉頰之上。
若是有人在此刻詢問起漁陽懷治,這世間最為珍貴之物究竟為何?想必他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情之一字,當屬其中之一!”
無論是那令人敬畏的君臣之情,還是血濃於水的父子之情,亦或是生死相依的主仆之情無一不是這世間最為寶貴且難以割舍的情感紐帶。
他突然邁開大步,步伐堅定而迅速地朝著容嬤嬤走去。
燃燒生命這一舉動無情地在容嬤嬤身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跡,她那雙曾經明亮銳利的眼睛如今已變得混濁不堪,猶如被一層薄霧所籠罩。
然而,當她將視線投向長寧公主時,那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之中卻瞬間閃過一道清亮的光芒,宛如夜空中劃過的一顆璀璨流星,在黑暗中劃出一道耀眼的軌跡。
“我會救她。”
漁陽懷治的聲音平靜而低沉,就像是從幽深的山穀底部傳來的回響一般,雖然僅僅隻有短短的四個字,但其份量卻是如此之重,以至於話音剛落,容嬤嬤便再也無法抑製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刹那間淚如雨下。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她那布滿皺紋和溝壑的臉龐肆意流淌而下。這些淚水混合著空氣中飛揚的塵土,形成一道道渾濁的溪流,有的緩緩滴落進腳下的泥土之中,消失不見;有的則順著嘴角流入口腔,帶來一陣苦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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