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的思戀越來越強烈,我有一天擠出一下午時間,來到我朝思暮想的地方。我進廠就碰到李大姐。她親熱地喊我的名字,我卻悄悄地將她拉到旁邊,對她說:“謝翠花在廠裡嗎,我要見她。”李大姐就說:“我調到廠工會了,去辦公室裡談吧。”我意識到某種不妙。
辦公室裡沒人,李大姐關上門對我說:“她得了胃癌,上月死了。”
我的頭一下要炸了,我早就聽說謝翠花的胃愛疼,她的那句話又在我耳邊響起:“你知道嗎,我以前常常胃疼,心裡很煩。現在,與你在一起,我的心情好了,胃也不疼了。”我的眼淚在眼眶打轉。
李大姐繼續講:“自從你考上大學離開工廠後,翠一個人常坐在廠工會裡發呆。有一次我問她,‘你對大姐說實話,是不是在想胡。’她點頭,一下伏在我身上哭起來說,‘我是想他,想人的滋味真不好受。’你知道,她是個非常重感情的人,她把一個女人的全部給了你,她怎麼會不想你呢。她在最後的日子裡,還對我說:‘李大姐,我好想看胡哥一眼。’”
我聽了,後悔這麼多年在她病重的時候,沒有守護著她。我忍不住在辦公室裡哭泣起來。
李大姐安慰我說:“彆難過,我知道你對翠的真情,但你畢竟沒結婚,她是有丈夫有小孩的人,不能夠怪你。”
他們都把我當好人,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得到了她,又殘酷地推開了她,造成她的痛苦我有責任與罪過。
我不知是怎麼回到家裡的,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不想吃也不想喝,睡也睡不著。耳邊老是響著她的那句話,眼前老是晃著她的身影。我一生中遇到的真愛就這一次,可我自私膽怯,讓真愛像雪花一樣融化了,像肥皂泡一樣消失了,我悔恨,我這一生對不起我的翠妹。
我今天雖然結婚了,但是我心裡始終忘不了翠妹,我不能將她的彩色照片擱在家裡,老婆會接受不了,我就將她的照片放在辦公室裡,讓我常看到她的眼睛。
聽了朋友胡的話,我仔細打量他,他的頭上白發叢生,顯得蒼老,他還在一個勁地懺悔:“是我的自私與膽怯造成了悲劇。”
南海國際旅行社的會議廳裡,有人在議論,有人建議:“胡現在在哪個地方工作,我們想來安慰他一下。”
沈明貴說:“胡現在江城武漢,來不了三亞,太遠。”有人繼續建議:“能夠用穿越號機器人手機去接他嗎?”“或者是將他的視頻發在屏幕上。”於是,屏幕上出現了一係列圖片,有胡本人的,也有他與謝翠花的圖片的,還有……有人忽然驚訝地發現,胡的圖片怎麼越來越像沈明貴的圖片。
沈明貴終於在台上承認:“各位領導、來賓、遊客朋友,其實,胡就是沈某。在人的一生中,愛情婚姻是人生的大事,有的能夠白頭偕老,有的到時候,各奔東西,還有的鬨得魚死網破,而我的愛情是最甜蜜的,也是最痛苦的,因為甜蜜失去,才覺得痛苦,才覺得思念。”
劉傻子說:“對比沈明貴的婚姻愛情故事,有這麼一個故事,我覺得值得人們反思。我的小姨,就是我媽媽的小妹妹,她23歲時,與我鄰居宋瀟認識,很快他們就進入了熱戀,可是他們去打結婚證的時候,因為我的小姨是農村戶口,如果他們結婚,他們的孩子的戶口,隻能夠上在農村,於是,他們選擇各奔東西。最終,我的小姨在農村外婆家上吊自儘。”
劉媛媛說:“劉傻子的小姨選擇自儘是對她的愛情的絕望造成的。因為愛情而自殺的,而他殺的故事,都時而發生。劉傻子的小弟弟的同學崔某,與一個女孩走入熱戀,當崔某發現自己的女友提出與自己分手,實在是受不了,便殺了女友,選擇自首,最後遭到槍決。”
瓦西列夫《情愛論》中這樣一段話:愛情的魅力就在於它的神秘性和自發性,它不問原由,不顧一切,不計利害。虛幻朦朧仿佛是籠罩愛情王國的氣氛。愛情從不慮及後果。或許正因為如此,許多人才認為熾烈的愛情總是盲目的。歌德在自傳著作《詩與真》中曾寫道:“萌動的春情之所以美好,就在於它既不意識自己的產生,也不考慮自己的終結;它是那麼歡樂而明朗,竟察覺不到它會釀成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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