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月毫無異常地從徐家走了出來,坐上了馬車由徐家的人護送回懷遠侯府。
全程表現同正常人沒有任何分彆。
因為都有外人看著呢,她哭著從徐家出來又會惹來外人多少猜忌。
一路風平浪靜地回到懷遠侯府,等到了撫芳院,青翡和青翠早早就在門口等著。
等見到她回來,青翡長長鬆了一口氣,“姑娘,你怎麼才回來?早上老夫人派身邊的琉芩來找你,問你為什麼不在,將奴婢們都嚇了一跳。”
“來找我做什麼?”
“不清楚,琉芩沒說,就說今日要是你不在的話,她明日再過來。”青翡問,“要不現在去老夫人那邊回個話?”
江新月沉默了一會兒,“算了吧,既然說明日再過來,就明日再說。你讓人去準備點熱水,我想換身衣裳。”
青翡得了話,立即說聲好,就朝著小廚房跑過去了。
她進了裡間之後,青翠就跟著上來將她的大氅去了。看著大氅上小小的“徐”字,青翠抿了抿唇,笑了起來,“姑娘是去找表少爺了嗎?”
“這同他有什麼關係?”
“奴婢還以為你去找表少爺幫忙呢。”青翠將大氅疊好,轉身放在木架上,“表少爺對你一直都好,要是知道這邊的糟心事,定是會為你出頭的。”
“是嗎?”
青翠不知道徐家的事,還在繼續說:“其實要是你能和表少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表少爺人好,學問也好,日後前途不可限量。真要是在一起了,兩個人還有感情。在奴婢看來,就沒有比這更好的婚事了。”
江新月垂下眼簾,低下頭時,精致的側臉像是蒙上了一層白霧,看不清楚。
過了好半日,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同徐……表哥是最正常不過的兄妹關係,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我不喜歡聽。”
她語氣是罕見的慎重,倒是將青翠嚇了一跳。
看著青翠手足無措說“知道”之後,江新月也沒再多說什麼,自己去了耳房。
木桶裡已經放滿了熱水,她將身上的衣服解開,露出裡麵光潔的肌膚來。她的皮膚偏白,此刻胸口的位置上的兩三枚紅痕就顯得格外突兀。若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看見白嫩一團的邊緣隱隱有泛青的指印。
看到這些印記,她似乎還能感覺到男人的粗糙的手心殘留在上麵的感覺,也證明著在這段她不想所知荒唐時日裡,她切切實實同另一個男子發生了極為親密的關係。
她同徐宴禮之間隔著的,不僅有所謂的家世背景,而且還有這段過往。
所以他們原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江新月想得明白,從她出事的第一天就比任何人都要想得更明白。
隻是坐在浴桶裡時,蒸騰的霧氣太熏人的眼睛了,以至於她眼前又是一陣模糊。她蔫噠噠地趴在木桶的邊緣,頭一次覺得茫然又不知所措。
起來時,腦袋陣陣發暈,胃部不斷翻湧伴著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在吃青翡送過來的甜點時,她更是沒能忍住,直接吐了出來。
兩個丫鬟都被嚇了一跳,連忙拿來唾壺,坐在旁邊替她順氣。
“這是怎麼了?”青翡著急,“要不然我去拿點乾果子來,壓壓味。”
江新月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最近時常覺得反胃,可直接吐出來還是這麼一回。她連著跑了好幾個的地方,原本就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吐出來都是酸水,嘴巴裡也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饒是這樣,聽到乾果子,她還是本能覺得反胃想吐,又趴在小幾邊乾嘔起來。
這症狀……怎麼那麼像是——有了身孕。
這個年頭在腦海中成型時,江新月的心頭狂跳,總覺得自己不至於倒黴到這種程度吧。
“實在不成,找大夫過來瞧瞧吧。”青翡提議著。
“不用。”
女子就趴在小幾上,因為吐了好幾回,泛紅的眸子裡全都是淚。一縷頭發垂落在臉頰邊,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她暗暗地掐了把自己的手心,借助疼痛將反胃的感覺壓了下去,擠出一個笑容來,“可能是昨夜天轉冷,受了涼,等過會兒就好了。”
兩個丫鬟憂心忡忡看向她。
江新月好不容易將兩個人勸走,等人都離開之後,她徹底亂了。
她想起來一個要命的事兒,昨夜她騙裴三說小日子來了。
實際上彆說小日子現在沒來,就是過去兩三個月也完全沒有來過。
她越想越覺得害怕,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知不覺中小腹上已經覆蓋了軟趴趴的一層,摸上去的手感軟乎乎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嚇唬自己,她怎麼越想越覺得自己是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