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過雕花窗欞,斑駁地灑在王家那鋪著厚厚絨毯的地麵上。秀荷緩緩從那張雕花大床上坐起,她的動作輕柔而遲緩,仿佛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牽動著全身的疲憊。
秀荷身著一件淡青色的絲綢睡袍,那睡袍的領口繡著精致的如意紋,袖口則鑲著一圈細密的珍珠邊,然而,此刻的她卻無心欣賞這華美的服飾。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原本圓潤的臉頰如今消瘦得顴骨微微凸起,那雙曾經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也顯得黯淡無光,布滿了血絲,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倦與迷茫。
她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試圖緩解那持續不斷的眩暈感。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頭,幾縷發絲淩亂地貼在她的臉頰上,更增添了幾分憔悴。
秀荷緩緩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向梳妝台。梳妝台上擺放著一麵銅鏡,鏡子裡映出她那蒼白而消瘦的麵容。她拿起一把桃木梳,緩緩地梳理著自己的頭發,每梳一下,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這幾日,秀荷總是感到身體格外沉重,胃口也變得奇怪起來。起初,她並未在意,隻當是在王家過度勞累所致。然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身體的變化愈發明顯。清晨醒來時的惡心乾嘔,午後總是無端的困倦,還有那漸漸隆起的小腹,都讓她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這一天,王太太吩咐她去廚房幫忙準備點心。廚房位於宅邸的深處,是一個寬敞而熱鬨的地方。巨大的爐灶裡火焰熊熊燃燒,熱氣騰騰,整個廚房都彌漫著煙霧和食物的香氣。
秀荷強忍著不適,走進廚房。廚房裡的景象熱鬨非凡,幾個廚娘正忙碌地切菜、和麵、攪拌著鍋裡的湯汁。案板上擺滿了各種新鮮的食材,五顏六色的蔬菜、鮮嫩的肉類、潔白的麵粉,還有一筐筐剛從果園裡采摘來的水果。
秀荷走到一個角落裡,拿起一塊麵團,準備幫忙製作點心。她的雙手剛接觸到麵團,一陣強烈的惡心感便湧上心頭。她連忙捂住嘴,衝向一旁的水槽,乾嘔起來。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管家看到。管家是一個身材瘦削、麵容精明的中年人,身穿一件深灰色的長衫,頭戴一頂黑色的瓜皮帽,眼神中透著世故和圓滑。他看到秀荷如此模樣,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
“秀荷,你這是怎麼了?”管家快步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秀荷虛弱地抬起頭,聲音微弱地說:“管家,我也不知道,這幾日總是覺得身子不舒服。”
管家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光芒。他立刻差人去請了郎中。
郎中背著一個大大的藥箱,匆匆趕來。他是一個麵容慈祥、留著山羊胡的老者,身穿一件青色的長袍,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郎中被帶到秀荷的房間。房間裡布置得簡單而典雅,一張雕花的檀木床,床上鋪著柔軟的錦緞被褥,繡著精美的鴛鴦戲水圖。床邊是一個精致的梳妝台,上麵擺著一麵銅鏡和幾樣簡單的首飾,一個小巧的香爐裡散發著淡淡的檀香氣息。
秀荷坐在床邊,雙手緊緊絞著衣角,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緊張和期待,又夾雜著一絲恐懼。
郎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示意秀荷伸出手腕。他的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脈搏上,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脈象的跳動。房間裡一片寂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
片刻之後,郎中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恭喜夫人,您這是有喜了。”
秀荷先是一愣,隨後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驚喜和不敢置信。她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中泛起了淚花。這個孩子,來得如此突然,卻又像是黑暗中的一絲曙光。
消息很快傳到了王老爺那裡。王老爺正在書房裡與幾位生意夥伴商談事務。書房裡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氣息,書架上擺滿了各種珍貴的書籍和古玩。牆壁上掛著幾幅名人字畫,彰顯著主人的高雅品味。
王老爺聽到這個消息,原本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身穿一件繡著金絲的黑色長袍,腰間係著一條鑲著寶石的腰帶,顯得十分威嚴。
“哈哈,好,好啊!”王老爺大笑著站起身來,揮揮手讓生意夥伴們先離開。
他邁著大步朝著秀荷的房間走去,一路上,嘴角的笑意都未曾消失。走進房間,看到秀荷正坐在床邊發呆,王老爺的語氣難得地溫和起來。
“秀荷啊,你可要好好養著身子,給我王家生個大胖小子。”王老爺說著,眼神在秀荷的肚子上停留了片刻。
秀荷趕忙起身行禮,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多謝老爺。”
從那以後,王老爺對秀荷的態度稍有緩和。秀荷的飲食也變得豐富起來,每天都有專人送來各種滋補的湯品和新鮮的水果。
然而,秀荷的日子並沒有因此變得輕鬆。王太太得知秀荷懷孕後,嫉妒和怨恨愈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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