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劉一柄發現自己回到了從前。
海邊的小漁村,勤勞的父母,可愛的妹妹,以及還在上學的自己。
那天,下著大雨,學校沒有上課,而是組織大家在醫院體檢,然後集體回學校,他暈血,抽血後有些不舒服,老師讓他早些回家休息,不用等大部隊了。
回家的路被淹了,路窄到他都放不下一隻腳,迷迷糊糊的,他走了一條近路。
走著走著就被地上的石頭絆倒了,他暈乎乎的趴在泥濘的地上,抬頭看到一雙靴子,然後他就徹底暈過去了。
當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裡了,他從父母的眼裡看到了難過和震驚以及一絲慶幸。
這一天,他少了一個腎,好消息就是其他的器官還在,重要的是命保住了,大夫很認真的告訴他,他是能活的,隻是以後不要乾重活,要飲食清淡,避免腎功能受損。
小命保住了,父母對他更是疼愛,什麼活都不讓乾,還是要他繼續讀書。
這個時候,他才十五歲。
這一年,雨水不斷,不能出海打漁,他要輟學,家裡不讓,父親說一定多給他賺些錢,然後就出門打工了,結果在工地出了事情,再次見到父親,他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就那麼躺在地上,母親哭得很難過,因為是臨時工,施工方賠付了十萬塊了事。
父親死了,母親隻覺得天都塌了,但仍然很努力的撫養兒女。
後來,母親代替父親出海捕魚,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母親的屍體被同村的人送回了家。
他的天塌了。
這一年,妹妹才十歲,因為沒有成年,村裡的人倒是沒有為難他們,偶爾還會給送口飯吃,他很早就學會了自己做飯,洗衣服,以及乾臨時工的活兒。
他最終還是輟學了,賣過茶葉蛋,跟著漁民捕過魚,倒賣過大米,也做過小偷,甚至賭博,經常在街上遊蕩,跟個遊魂似的。
妹妹很乖,在家裡種了些菜,他讓她乾什麼,就乾什麼。
這樣日子很好過,直到有一天,他再次看到了那雙靴子。
“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賺大錢。”
這人見他還活的不錯,有些意外,而劉一柄自己沒有絲毫的遲疑就同意了,他需要出去闖一下。
這一年,他十七歲,父親的賠償款他幾乎沒怎麼動,全都留給了妹妹。
“哥要出去賺大錢,等哥有錢了,哥來接你。”
這是他對妹妹的承諾,然後他就走了。
他什麼都敢乾,什麼也不怕,過了沒多久,他就知道當初他丟失的一個腎去了哪裡,原來這就是買賣,帶他來的人告訴他,這事不需要本錢,隻要膽量。
他向來大膽。
五年,僅僅五年的時間,他就在城裡買了房,也在這一行裡乾出了點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