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蠱師的祭壇
周昊緊緊盯著站在石壇上的黑袍人，空氣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凝固住了，甚至連風都停止了流動。他的雙腿僵硬，握著鐵鍬的手心布滿冷汗，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挪開視線。眼前這個黑袍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那雙漆黑的眼睛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冷冷地注視著他。
“你來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快。”黑袍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地下傳來的回音。他抬起一隻手，指了指周昊，“你的血肉……不錯。”
“你是誰？”周昊咬牙問道，聲音有些顫抖。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身體卻忍不住在發抖。直覺告訴他，這個黑袍人絕非普通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黑袍人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重要的是，你闖入了不屬於你的地方。外鄉人，你是來尋死的嗎？”
“我們不是故意來的！”周昊大聲辯解，“我們隻是迷了路，根本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黑袍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冰冷而詭異：“迷路？這裡可不是迷路能到的地方。每一個進入此地的人，都是被選中的。”
周昊心中一震，強壓下湧上心頭的恐懼：“選中？選中什麼？”
黑袍人沒有回答，轉而低頭看向石壇上的那些陶罐。罐子裡傳出的聲音越發明顯，那是某種蟲子爬動的聲音，密集、刺耳，仿佛在某種節奏中扭動。周昊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渾身的寒意直衝脊背。
黑袍人緩緩伸出手，從其中一個罐子裡抓出了一隻奇異的蟲子。那蟲子約莫手指長，全身通體黑亮，背上有一道詭異的紅紋，像是某種符咒般扭曲。它的口器不斷張合，發出刺耳的尖鳴聲。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黑袍人將蟲子舉到周昊麵前，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這是‘蠱’，真正的蠱。它們比你所聽說的一切都強大、恐怖。它們是我掌控的生命，也是你們命運的終結。”
“你瘋了！”周昊怒吼一聲，揮起鐵鍬想要撲過去，可就在他邁出一步的瞬間，一陣劇烈的刺痛從手臂傳來。他低頭一看，那些早已鑽入他皮膚下的黑線，此刻正在瘋狂地蠕動，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
“彆掙紮了，”黑袍人冷冷地說道，“它們是我的孩子，聽從我的指引。而你，隻不過是它們的養料罷了。”
周昊痛得幾乎跪倒在地，他咬緊牙關，死死盯著黑袍人：“你到底想乾什麼？我們根本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害我們？”
黑袍人微微一笑，那笑容裡透著一種令人發狂的冰冷：“這不是針對你們的仇恨，而是命運的選擇。你們來到這裡，是因為你們與它們有緣。而你……”他指了指周昊，“是最適合的容器。”
“容器？”周昊滿頭冷汗，聲音因痛苦而顫抖，“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每一代蠱師都需要新的祭品。”黑袍人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些蟲子需要養分，而你們的血肉和靈魂，正是最好的食物。而在這些祭品中，總會有一個人被選中，成為新一代蠱師的容器，繼承我的力量，延續這片土地的秘密。”
“你做夢！”周昊咬緊牙，用儘全身的力氣站了起來。他一步步朝黑袍人走去，鐵鍬高高舉起，眼中燃燒著不屈的怒火。
“哦？你以為你能殺了我？”黑袍人冷笑一聲，輕輕抬起手。瞬間，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起來，像是被無數無形的觸手抓住。他的動作被強行停滯在半空，整個人像被禁錮在一張看不見的網中。
“你的力量，遠遠不夠。”黑袍人低聲說道，語氣中滿是輕蔑。
周昊拚命掙紮，可身體卻無法動彈分毫。他的四肢逐漸麻木，而皮膚下的蟲子開始瘋狂地蠕動，仿佛要衝破他的身體。
“住手！你這個瘋子！”張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衝出木屋，手裡拿著一把火把，直奔黑袍人而去。
黑袍人稍稍側頭，看著張勳衝過來，冷冷地說道：“不自量力。”
他輕輕揮了一下手，張勳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火把滾落到地麵，火光照亮了石壇上的陶罐，而那些罐子裡的蟲子，似乎因為火光的刺激而變得更加狂躁。
周昊看著張勳倒在地上，眼角滲出了淚水。他的怒火達到了，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意誌力，將手中的鐵鍬狠狠地朝黑袍人擲了過去。
鐵鍬劃破空氣，直直朝黑袍人飛去。然而，就在即將擊中他的瞬間，一隻巨大的蟲子從陶罐中飛出，擋住了鐵鍬的攻擊。鐵鍬嵌入蟲子的身體，發出刺耳的嘶鳴聲，但黑袍人卻毫發無損。
“真是無聊的掙紮。”黑袍人低聲歎道。他輕輕一揮手，那巨大的蟲子朝周昊撲來，張開的口器裡滿是尖銳的利齒。
就在這一刻，一陣突如其來的火光亮起。張勳不知從哪裡找到了一桶汽油，狠狠地潑在了陶罐上，然後點燃了手中的打火機。
“滾回你的地獄去吧！”張勳大喊著，將打火機扔向陶罐。
火焰瞬間吞噬了陶罐，蟲子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夜空。黑袍人的臉色終於發生了變化，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似乎與那些蟲子有著某種聯係。
“你們……”他咬牙低吼，眼神中滿是憤怒，“你們會付出代價的！”
周昊趁此機會掙脫了身體的束縛，一把抓住張勳，拖著他拚命向山下跑去。身後火光衝天，黑袍人的咆哮聲混雜著蟲子的尖叫聲，回蕩在整個山穀中。
他們跑了很久，直到徹底看不見石壇的火光，才癱倒在地上。兩人渾身狼狽，氣喘籲籲，卻無法停止顫抖。
“我們……還活著嗎？”張勳艱難地問道。
周昊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看向漆黑的夜空。他知道，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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