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溫時顏手忙腳亂地站好身體,“您怎麼來了?”
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冬獵場上大放異彩才是,怎麼會出現在宮裡?
梁絳快步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腕,“怎麼?他能來,本殿下來不得?”
這又關祝風華什麼事?
溫時顏隻覺得他無厘頭,腕子扭動,想要掙脫鉗製,“三殿下,你誤會了。”
“誤會?”梁絳噙起一抹冷笑,“本殿下能誤會你們什麼?”
一介上不了台麵的質子,能有什麼本事從他手裡搶人?
祝風華看著他們抓牢的地方,心思微動,“三殿下,您似乎弄疼溫大人了,還請放手。”
梁絳不悅地睥睨他,“有你說話的地方?”
話雖如此,還是稍微鬆了鬆掌心,溫時顏趁機溜出,揉了揉捏紅的皮膚。
祝風華將她護到身後,第一次正麵對上這位傳說中的殺神轉世,他儘力拿捏語氣,“三殿下尋溫大人是有要事?可是身子有不適之處?”
一聽他說話,梁絳就煩躁得不行,將溫時顏從他身後撈回來,頭也不回地拉人就走,隻丟下一句,“公子風華,本殿下記住你了。”
溫時顏被拉扯地一路跌跌撞撞,終於在錘了他後背一拳後停了下來。
梁絳不敢置信地頓住回頭,在看到她一臉氣急敗壞後,到嘴的質問儘數染上哄勸的意味。
“阿顏的拳頭和心思一樣純善,你可知那家夥是什麼人?就敢跟他來往。”
少年一身騎射勁裝,眸子裡藏著危險。
溫時顏第一次光明正大對他不敬,不免心虛,“瓊國來的祝公子,就算他有百轉琉璃心,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太醫能被利用些什麼?他隻不過閒來無事找我解悶罷了。”
其實她心裡不是很願意承認,自己對祝風華的關照並非全無私心。
不出兩年,瓊國朝堂將發生劇變,國主血脈自相殘殺,最後竟是隻剩下被拋棄在大梁的祝風華一個。
祝風華會被風光接回瓊國繼承王位,她若是如願殺了梁絳報仇,祝風華會是幫她逃脫的最好後路。
聽聞瓊國以能力為尊,隻要有個好腦子,不論是經商還是為官,女子都可嘗試,離了大梁的一切,她可以在新的土壤上重新生根發芽,開一家自己的醫館未嘗不可。
不用像自己的娘親那樣,隱世而居……
梁絳輕彈她的腦門,“算了,他的事先放一邊,你帶上藥箱,跟我去一個地方。”
“哪裡?”
“去了就知道。”
溫時顏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帶她來到季秋殿。
整座皇宮最偏僻的地方,四處長滿雜草,門上鏽跡斑斑,一張大鐵鎖像是有幾年沒人動過。
聽聞,梁絳的生母和妹妹,就被關在這裡。
眼看著梁絳長腿爬上院牆,又要回身拉她。
溫時顏左右看了看,並未將手遞過去,“三殿下,你……”
季秋殿是個禁區,當年皇帝親口下了旨,除了每月送食材的宮人,無召不許任何人靠近,太醫亦是如此,大有讓裡麵的人生死由命的意思。
違抗聖旨的後果,隻有死。
梁絳眼眸暗了暗,“梁念慈突發惡疾,阿顏,你若是擔心被人知曉,就此止步回去,也不會影響你我之交。”
他像一個山林裡最善偽裝的狼,披著羊皮極儘示好,內裡漆黑一片,發乎本能地想要把靠近的人拖入黑暗中,享受來人貢獻自己的一切陪他沉淪,而他,再充當一個強大的保護傘,隔絕一切刀光。
溫時顏握緊藥箱,腦中思緒雜亂。
依照她從前經曆,這位可憐的小公主不應該與自己的人生有所交集,為何……變了?
究竟是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