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李雅然都從未見過範詩揚像如今這般惆悵。
在她的記憶裡,範詩揚總能運籌帷幄,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
可這一次,的確發生意外了。
如今的護衛隊,可以說是處於腹背受敵的狀態。無論範詩揚如何進行分配,都不能確保那兩個地方的火堆能處於長期燃燒狀態。
畢竟他們沒有足夠的人手來負責木材的砍伐和運輸。由南方加派人手過來勢在必行。
並且,這還不是整個突然情況中最為困難的環節。
按照現如今的境況推斷,被整座大峰頂攔住的魔山們同樣在不斷尋找著出路。在翼人們見不到的地方,它們或許正在開辟新的通道。
假如真被它們尋得出路,那絕對會打翼人們一個措手不及。
屆時,一場腥風血雨必將難免。這對於翼人們而言必將是一場滅頂之災。
李雅然見到範詩揚在反複踱步之後,總算是開始落筆了。
在一番飛灑之後,他將密信裝入信封並加蓋了印章之後,遞到了李雅然手中。
“什麼意思?”李雅然有些茫然地看著那枚通紅的印章。她知道,隻有信被送入首領麵前之後,這枚印章才會被啟開。
“當然是安排你去送信。”範詩揚溫和地說道。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眼下時間緊迫,我相信你心裡清楚,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他們地速度都遠不及你,你才是最快的信使。”範詩揚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李雅然。
“但是……我……”李雅然剛想告訴範詩揚,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她一點都不想離開營地。
她不能丟下同伴們,她不能獨自逃離危險。
“快去吧!這是命令!如今形勢危急,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寶貴。你的信早一刻送到,首領就會早一分增派援兵。”
說完這話,範詩揚背轉身去,不再多看李雅然一眼。
李雅然見狀,瞬間明白範詩揚主意已定。作為護衛隊的成員,她必須無條件服從隊長的安排。
“是,我遵守命令。隊長,你們一定要撐到喔帶回援兵,一定要多注意休息!”說完,李雅然滿懷期待地看向範詩揚,等著他轉過身來,與自己正式道彆。
可範詩揚終究沒有回頭。
他隻是抬起手在空中揮動了兩下,“快去吧!路途中時刻保持警惕,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確保信件送到首領手中。”
“是!”見範詩揚沒有要轉身的意思,李雅然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將信件放在自己的貼身口袋中,失落地走出了範詩揚的帳篷。
站在帳篷外麵,李雅然默默地在心裡對範詩揚說了句“再見”,就毫不猶豫地振翅高飛,像一隻雄鷹那般直衝天際,瞬間就消失在長空之中。
“嘖嘖嘖!不愧是我們的好隊長。對待任何人都果真不帶半點私心呢。”郭澤銘見李雅然離開之後,掀開簾子跨進了範詩揚的帳篷。
“你不做好自己的事情,來我這裡做什麼?”範詩揚斜睨了郭澤銘一眼,從架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準備奔赴前線。
“你說我來這裡做什麼?當然是跟小不點兒道彆的。先前我好說歹說你都不放她離開,如今真的有危險了,你才知道心疼她嗎?”
“你在說什麼?我隻是安排她去送信而已。作為飛行速度最快的隊員,她是信使的不二人選。”範詩揚不願與郭澤銘爭辯,穿好外套後就大步邁出了帳篷。
“是是是,隊長的安排最為恰當。眼下這樣的形勢,隻有她離開這裡回到南邊,才會真正安全。”郭澤銘跟在範詩揚身後,同樣目光深遠地看向李雅然離開的方向。
“所以形勢真的已經嚴峻到這種地步了嗎?”郭澤銘的語氣立刻嚴肅起來。
“嗯。”範詩揚毫不猶豫地點頭表示回答。“昨日我在那片區域反複查看了幾遍,發現那個地方的岩層已經相當脆弱了。尤其是山洞洞口的位置,長期處於冰凍狀態,如今又經過高溫火烤,不需要耗費多大功夫,就能讓整個山洞口的岩石全部碎裂。”
“那些魔山隻是因為我們的濃煙策略而暫時撤退。假如它們卷土重來,我們將毫無抵抗能力。”範詩揚繼續分析著眼下的情況。
“難道就不能想辦法將那個山洞封住嗎?”郭澤銘略帶疑惑地詢問:“可以叫人從東地運來那邊特有的泥沙,再以溫水混合,凝固之後其硬度堪比岩石,甚至比岩石更甚。魔山沒有那麼輕易就能破除的。”
然而範詩揚卻搖了搖頭:“沒用的。堵住了這個洞穴,還會有其他洞穴。我粗略探查了一番,那一片連著的山脈,這樣的山洞大大小小恐怕不下十個。之前我們並未注意到那片山林,因而沒想過其實魔山早已在開辟新的道路了。如今它們已然有了方向,勢必會想方設法從大峰頂翻越而來。”
“的確。”郭澤銘認同地點點頭,“我們對於它們而言,無疑就是這世間最大的美味了。唾手可及的食物它們又怎可能輕易放棄?如今能做的隻是儘量拖延,然後再找應對之策了。”“先拖延,然後再死戰到底吧。”範詩揚平靜地說道,眼中絲毫沒有對於未來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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