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夕抓了抓他的頭發,玩出幾個小辮兒,“怎麼了,累啦?”
“沒有,我隻是好奇,在你心裡,是怎麼看待那個‘先生’的?”
對先生的所有了解,全部來自虛幻的夢境。
第一次連接那個夢,從唐四夕十六歲開始。
他並不明白為什麼是十六歲,那一晚,他嚇得整宿沒睡,破天荒頭一回體驗什麼叫錐心刺骨。
起初還好,幾個月才夢見一次,再到後來成年,每個月都會夢見,再後來,幾天就會有一次。
不管多少次,起點永遠在那個黑暗破敗的廟裡,在那個殘忍的畫麵裡,一遍又一遍,不斷重複,挖心挖肺挫骨揚灰地折磨他。
唐四夕沒忍住罵了一口,“那個先生就是個惡心東西,他最好是死了,否則我親手超度他。”
藍望濘沒再說話。
再回到明亮的梨園裡,晴虹幾個還在二樓睡覺,東倒西歪的一塊被子睡成四塊。
腳步聲和屋外的光亮擾了清夢,薑花眼皮都睜不開,不滿地嘟囔一聲,隨手抓一空罐子不耐煩地扔藍望濘臉上。
“開什麼燈,關上!”
藍望濘的臉瞬間綠了,有種全部開除的衝動,“她們四個腦子加一塊兒不知道有沒有二兩。”
“你不會怪她們的,對吧?中我的算計很正常嘛。”
唐四夕倚著門看熱鬨,看他強忍著生氣的心情又無法當麵發作的臉憋笑。
藍望濘咬著牙點頭,畢竟在人間界裝的像個小白兔,不想崩了人設落個刻薄名聲。
“四夕,要不換一批禮教好的?”
唐四夕本意是把這幾個辭了,他一大小夥子活了二十年就沒被誰伺候過,尤其是可愛的小姑娘。
可現在這場麵,不在眼皮底下護著八成要遭打擊報複,還可能要打發到內府乾粗活。
“這四個我用著挺好,彆換。”
他話鋒一轉,突然有點吃醋,“以前就是這四個伺候你的?”
藍望濘關上門,一臉‘指望不上’的神情,
“不是,她們是小五選的,放在你身邊的人一定得是最信得過的。”
“還是沒說誰伺候你。”
唐四夕踹了他一腳,這幾百年的鬼界冥君肯定是當爽了,榮華富貴不缺,更不缺漂亮的美人兒。
他在結界外到處走時,冷不丁見過幾個仆役,無論男女生的亭亭玉立眉目如畫,隨便挑一個放人間界都能當明星。
這王八蛋這麼些年吃這麼好?
被無端踹的經驗讓藍望濘聞見空氣裡的酸醋味兒,那個叫愛情的好東西在心裡蹭蹭發熱,沉鬱的心情撥雲見日。
他拉起唐四夕的手貼在臉頰,在戒指上輕吻,一撇眼,看穿唐四夕包庇四丫頭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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