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房子還是那副老樣子。
貼了半麵開鎖廣告的牆,電箱上絞纏在一起的線,走廊上那張既罵狗也罵物業的黃紙半年都沒撕,就在風裡碎著。
唐四夕敲了敲那再熟悉不過的紅木門,幾乎同時,撲麵吹來的奶柚香奔入懷中,撞進胸口。
“你來了,你真的來了。”
陸凜星瘦了,本來就不胖的人縮在懷裡像個小貓。
半透色的大襯衫裹著單薄的腰身,扣子也沒係好,像剛洗澡匆匆忙忙出來。
家裡什麼都沒變,沙發,電視,地板,廚房,和他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給房子買回來了?”
陸凜星直點頭,“買回來了,全額買的,以後我們不用還房貸了。”
貼著脖子的地方一片潮濕,哭成水的人摟得太緊怕好不容易回來的人被搶走。
悔恨,痛苦,挫骨揚灰的想念,空有乾柴無烈火的愛,煎著陸凜星的每一聲哽咽。
唐四夕倚在門上,被困得無法動彈。
換以前,他回來時能得到這樣一份擁抱,死了都值得。
現在,心裡湧不出半點火星。
“抱夠了沒?鬆手。”
陸凜星倔強不聽,往前擠了半步,貼得毫無縫隙,瘋狂地貪唐四夕身上的味道,隻有這個味道能壓住他灼燥的心。
唐四夕無奈,“陸凜星,我提醒你,那水再燒會翻鍋。”
飯桌上蔬菜肉片排列的整齊乾淨,電磁爐擺在中間開的最大火,圓鍋燒開噴噴往外鼓水,陸凜星這才想起來趕緊去關。
吃火鍋啊,真懷念。
懷念忙裡忙外,又切又洗,準備一大桌菜,幫陸凜星束好長發,打開電視,一起吃火鍋。
他總覺得,在吃飯這件事上,火鍋是最親密的。
兩個人,在一個熱騰騰的鍋裡撈東西,陸凜星撈不上來的他去撈,陸凜星不愛吃的就給他。
不管是大薑片還是乾辣椒,隻要陸凜星給他他就要。
曾以為會那樣過一輩子。
陸凜星攏了斬腰長發,彆在耳後,用根銀色的流蘇卡彆著。
“四夕,可以做蘸料嗎?你的秘製小蘸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呀。”
唐四夕沒拒絕,自然走進廚房,拿刀切了蔥花,拍了蒜末,調芝麻醬。
“有韭花嗎?”
“有。”
“海鮮汁?”
陸凜星從後背貼著,摟著人緊緊,“也有,什麼都有。”
唐四夕極無奈,“我在握刀。如果你很閒就把這些東西給我拿來。”
這態度算不上好,陸凜星依舊很開心,把東西拿出來依次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