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知行被送回了麓山書院。
他今年二十有一,這個年紀仍在求學的人並不少,不過大多數都未曾入仕。
因此早已參與齊勤事業的他回到書院時,便引來了許多同窗的好奇,隻是沒人敢去詢問氣焰滔天的丞相府大公子的私事罷了。
齊知行麵色陰沉,獨自在房中,如一座塑像。
許久後,竹窗處仿佛吹來一陣微風,他身形才動了動。
“說吧。”
窗旁跳進個人,跪在他麵前低聲說道:“相爺將院子看守得嚴,屬下無能,未曾進去。”
齊知行並未發怒,繼續問道:“那你可查清楚了,他發什麼瘋,讓我困在這裡。”
跪在地上的屬下一抖,心道不好,隻得一五一十說道:“相爺身邊人手眾多,屬下、屬下隻打聽到,相爺命公子回來前,先去了趟主母那,之後小姐回了屋一直沒出來,說是病了。”
齊雲如?齊知行腦中將時間與人聯係上,頓時明白了父親為何將自己送回書院。
哈,他又不是個傻子,如何察覺不出父親偶爾對他表露的惡意。
那是年長者在無法控製的衰老麵前對年輕者的憎恨,尤其是歡兒出現後,父親便愈加像條毒蛇一般,窺探著歡兒的生活。
不過兩人一直保持著不戳破的平衡,為何會突然動手,想必是齊雲如在背後做了什麼。
他對原本送齊雲如進宮的不忍頓時煙消雲散。
妹妹啊妹妹,齊知行嘴角掛起惡毒的微笑,既然這麼想對哥哥指手畫腳,那就不要怪哥哥提前送你入宮了。
他安排屬下去做事,心中卻又思念起遠在天邊的人來。
歡兒,要怎麼做,我才能回到你身邊呢?
被他惦記的齊雲歡打了個冷顫,身邊伺候的丫鬟趕緊給她披上披肩。
她隨手將披肩甩開,丫鬟便速速將披肩抱起,又站回她身後,裝作不經意抱著披肩深吸一大口氣。
齊雲歡被她逗笑了:“你叫什麼?”
丫鬟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漲紅了臉答道:“奴婢山嵐,見過小姐!”
“山嵐?”齊雲歡沒在記憶中找到這個名字,也無所謂,繼續問道,“最近有什麼特彆的事麼?”
山嵐被她注視,神魂顛倒,開始絞儘腦汁從記憶中挖掘:“嗯……今日宮中派了人來,據說是來提前教如小姐進宮的規矩的。”
齊雲歡聞言倒是有了些興致,她上輩子進宮自然也有這一遭。
皇帝派來的嬤嬤雖然表麵看著客氣,訓練起人來卻尖酸刻薄,但凡一點出錯便會被她陰陽怪氣的奚落。
齊雲歡背後無人撐腰,那時心性也不過是從鄉下養著的懦弱性子,常常因她的話在夜中哭泣,甚至怨恨自己什麼也做不好,恨不得去死。
如今齊雲如和她可不一樣,她不信齊雲如會甘受磋磨。
一生任性妄為的大小姐與精通磨人手段的嬤嬤,誰受罪齊雲歡都能高興一陣。
“夠了,就到這吧。”她打斷還在滔滔不絕的山嵐,徑直往外走去,“我要去看看我那好妹妹在做什麼了。”
月留園,齊雲如正在和嬤嬤對峙。
她本就不打算進宮,被擺了一道正氣著呢,這該死的賤人還像隻蒼蠅一般在她耳邊喋喋不休。
前不久借著父親的力量把齊知行送走,她心中正得意,期待姐姐想起她的功勞來看她,京城中卻又開始流傳另一個傳言。
說是相府打算讓不受寵的大女兒李代桃僵,代替她嫁入皇家,之前突然出現的鼓吹相府大小姐美貌的傳言就是其中一環。
這不,流言一傳開來,皇帝就急了,立馬派了人想要將此事定下來。
誰要嫁給那將近不惑之年的老男人做妾啊!她不會,姐姐更不可能!偏偏這見識短淺的嬤嬤還腆著張臉在她麵前說姐姐的壞話。
若是旁人聽說了傳到姐姐那裡,姐姐誤會了怎麼辦!
齊雲如冷笑一聲,‘唰’地從博古格上抽出一把劍來,搭在嬤嬤頸間語氣和緩:“你再胡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嬤嬤腿開始顫抖,她在宮中摸爬滾打多年,見多了陰謀詭計,卻從未見過直接出手來取人性命的。
早聽說相府夫人討厭原配女兒,數年不管不問,她想著齊雲如應當也和齊夫人一樣,如今卻是惹上了瘟神!
嬤嬤咽下口水,臉上掛著討好的微笑,試圖離那劍鋒遠些:“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該亂說話,請小姐恕罪!”
“妹妹真是威風啊。”
嬤嬤見到眼前的齊雲如氣勢一變,瞬間將劍撤回丟在背後,從持劍的殺神又變回了嬌軟的姑娘。
齊雲如笑嘻嘻迎了上去,撒嬌道:“姐姐~不要笑話我嘛。”
嬤嬤心中好奇,姐姐?那位傳說中的大小姐有何本事,竟讓本該是敵對立場的齊雲如如此親近。
她轉過頭,頓時瞪圓了眼,傻傻問道:“神妃仙子居然下凡了麼?”
被當作仙女的齊雲歡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心中恨意陡生。
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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