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德喜尖利的嗓子宣告早朝的開始。
在被皇帝點明兄弟間的爭鬥後,過去隻當是臣子們互相攻訐的奏報便換了模樣。
每一言每一句都像是無形的刀刃,拚命地絞殺著其他人。
今日的廝殺又厲害了一些。
在處理了些政事後,吏部左侍郎突然站了出來,深深稽首:“臣,吏部侍郎,跪奏陛下!”
“四皇子在任職吏部期間,利用職權,收受賄賂,賣官鬻爵!”
他話剛說完,便有人站出來嗬斥,嬴儀下意識看向嬴佳。
嬴佳依舊笑著,隻是眼神冰冷,看不見一絲真情。他望著侍郎的眼睛就像是看一個死人,沒有絲毫波動。
他任由吏部侍郎告狀,自己不發一言。
但站出來的人很多,有人冷笑說吏部侍郎是他人彆有用心安排,有人反駁收受賄賂的另有其人,不是四皇子是六皇子。
六皇子的人挺身而出參與這場爭論,他們的言辭引發了更多爭議,並將戰火蔓延至八皇子身上。
整個朝堂猶如被攪動的渾水,不斷將岸邊的人卷入其中。而在這混亂的局麵中,唯有距離最遠的皇帝能夠保持冷靜,冷眼旁觀這一切。
皇子們各自站定立場,毫不掩飾內心的敵意。他們身處喧囂的朝堂之中,聽任身旁的大臣們相互攻擊,形成對立陣營。此時的朝堂宛如一個小型戰場,充滿了明爭暗鬥和權謀算計。
之前的笑鬨猶在眼前,為何會如此呢?嬴儀心中刺痛,喉間一疼,吐出血來。
他身邊的同僚親眼見著他吐血,不由自主撲向他:“楚王殿下!”
他驚恐的聲音像是洪鐘,暫停了朝堂的喧鬨。
眾人紛紛往聲音處看去,便見到嬴儀臉色白到透明,嘴角不斷有血溢出。即便被攙扶著,整個人也搖搖欲墜,仿佛完全失了力氣。
二皇子嬴仁瞳孔緊縮,他雖叫人攔著令雪,可對七弟,他卻是十分關心的,隻是不願將七弟牽扯進來,便聽幕僚的話,忍著思念離遠了些。
眼下見嬴儀一副要離開人世的樣子,他哪裡還忍得住,大叫了一聲“七弟”,便毫不猶豫地朝嬴儀跑去。
比他動作還快的是三皇子嬴伐,他幾步跨到嬴儀身邊,從翰林院官員手中溫柔強硬的搶過嬴儀,單手抱著他,另一隻手摸索著他的穴位,試圖為他止血。
“愣著做什麼!快傳太醫!”四皇子嬴佳也失了淡定模樣,臉上猙獰地朝宮人喊。
皇帝情不自禁往前探了探身:“德喜!去傳!”
嬴儀頭腦有些模糊,是藥發了嗎,他下意識抓緊了身邊人,卻認不出來是誰,隻是氣息有些熟悉。
“……哥?”
他氣若遊絲地喊著,嬴仁趕到他身邊,認定他是在呼喚自己,下一秒眼淚就出來了。
眾人眼中殘暴無德的齊王殿下流著淚,拉住幼弟的手放在胸前:“我在呢,小儀,彆怕,二哥在你身邊!”
嬴佳快步走到嬴儀身邊,聽著他喊自己,心中更痛。
他不該借口不在拒絕小儀的,他隻是,怕見到小儀,怕他認出眼前的四哥已變了樣。
嬴伐快速點著戰場上常用的止血穴位,卻不見嬴儀停止吐血,心中更急,眼裡猩紅更深,連帶周身的氣場也恐怖起來,像是要將所有人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