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百姓中有能聽懂蒙古語的,自然也有大多數是聽不懂的,不過葉勤聽的懂。
老八?
那個住他家北邊的八貝勒胤禩?
葉勤立即抱著風扇站到了一邊去,示意陶大牽馬讓路,將空間讓給八貝勒和他的哥哥。
胤禩從轎子裡下來,拱手對騎著高頭大馬而來的青年見禮,同樣用流利的蒙古語道:“弟弟見過五哥。”
青年青色的頭皮上一層未剃的發茬,發尾係著白麻布,腰間係著粗麻繩,鞋子上同樣糊著白麻布,一看就是喪家,反觀胤禩,除了轎子頂上是糊了白麻布,身上未見麻色,隻一身素衣。
再看他的頭皮,乾淨的很。
葉勤不願意揣測胤禩是不是在喪期剃頭了,隻能猜測他應該是頭發不愛長,要不然應該和他和五皇子一樣,頭皮上有新長的發茬。
那個一身喪家打扮的騎馬青年正是當今皇五子胤祺。據說這位皇五阿哥自小養在皇太後博爾吉特氏宮中,以至於長到十來歲都還不會說漢話不識漢字,日常也是更習慣以蒙古語說話交流。看來傳言是真的。
皇五阿哥胤祺抬頭看看已經升起的太陽,再次問道:“你滯留在此做什麼呢?”
胤禩回答道:“弟弟路遇一件稀罕物,能吹好大的風,心下好奇,不免滯留了片刻,弟弟這就給五哥讓路。”
胤祺也好奇問道:“是什麼物件,還能吹好大的風?莫不是借了風婆的法器?”
胤禩被這話逗的勾了勾唇角,沒敢笑出來,眼睛就朝葉勤看去。
葉勤忙抱著風扇上前,將風扇放在地上,給哥倆打千行禮,道:“閒散宗室葉勤,見過兩位貝勒爺,貝勒爺吉祥。”康熙三十七年,康熙帝第一次大封皇子,一、三、四、五、七、八一共六位皇阿哥受封,除了大阿哥和三阿哥受封郡王,其餘阿哥皆受封多羅貝勒。
胤祺甩甩馬鞭,道:“起來吧。”
胤禩上下打量白麵風流的葉勤,眼含興味道:“葉勤?這個名字爺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葉勤低頭如實道:“奴才妻舅納喇福順,曾去貝勒府給貝勒爺磕頭請安。”
胤禩長長“哦”了一聲,恍然道:“原來是你,你就是福順說的那個,嫁了妹子到愛新覺羅家的葉勤啊。”
葉勤赧然:“正是奴才。奴才妻舅給貝勒爺添麻煩了,奴才受之有愧。”說罷,又要下跪磕頭請罪。
胤禩忙扶著他的胳膊將他托起來,溫聲道:“不必如此,都是親戚,他說的也沒錯,你叫葉勤,是哪個字輩的?”
葉勤:“......胤字輩。”
胤禩驚訝,對胤祺道:“五哥,這還是咱們兄弟呢?”
葉勤又想跪下了,道:“不敢與皇阿哥稱兄道弟。”
胤禩無所謂道:“行了,咱們不論這個了,你這個、這個......”他的目光放在了風扇上。
葉勤忙道:“哦,這個叫風扇,用腳踩踏板,可以帶動扇葉扇風,其實就是幾個小機關,沒什麼稀奇的。昨兒因為得了這個稀奇物件,葉勤不敢自專,便在今日帶去恭親王府,一來好給他老人家送最後一程,二來,今兒府上貴人多,也好將這個物件兒獻給貴人們。”既然論了字輩,葉勤也不再以奴才自稱,就以名字自稱了。
胤禩好懸沒笑出聲來,但喪期呢,他可不能笑,胤祺卻是撇嘴道:“你也說了今兒有好些個貴人在,你這是到底要獻給哪個貴人呢?怕不是要打起來?”
因為葉勤也是說的蒙古語,胤祺對葉勤初始印象很不錯,就似是而非的點了這麼一句。
實屬好意。
葉勤卻是心道:就怕你們爭不起來呢。
麵上卻是現出了為難之色,看著手裡的風扇一臉的猶豫不定。
胤禩見狀,忙安撫道:“不打緊的,五哥唬你呢。你也說了這也就是幾個簡單的小機關,拿去內務府造辦處,一人照著造一個出來不就行了?”
忘了,胤禩的娘舅就在內務府當差呢,他說拿去造辦處多造幾個出來,那真就是一句話的事。
胤祺道:“行吧,先拿去王府給咱們的王叔們扇扇風,再給咱們哥兒們長長見識。老八快上轎子,再堵下去步兵衙門該來人趕人了。葉勤,你騎馬跟著爺走吧......”
東大街很快又流通起來,隻是,一個叫“風扇”的風婆法器隨著流動的人群在這四九城傳揚開來。
到了恭親王府,葉勤隨著胤祺和胤禩哥兒兩個直接進了王府大門,然後徑直去了王府靈堂,給恭親王上香燒紙之後,隨著哥兒倆一起進了給皇阿哥們準備休憩的偏殿。
胤禩一進門就長長舒了口氣,這裡有冰。
胤禩先給眾位哥哥們請安見禮:“三哥、四哥、七哥。”
此次隨康熙西巡的皇子中,除了直郡王胤褆和太子胤礽是年長阿哥之外,其他的就是諸如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禵、十五阿哥胤禑(wú)、十六阿哥胤祿這樣的年小阿哥,其中十五和十六阿哥一個十歲,一個八歲,都是才學騎射的年紀。
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十二阿哥胤祹都是未分府的阿哥,還住在宮內阿哥所中,所以他們是一起結伴來的,胤禩給哥哥們見完禮,這幾個小的就起身給他和五阿哥胤祺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