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在無情劍斷裂的時候,季慈就已經死亡!
距離無情劍斷裂已過十年!而這十年裡的季慈,隻不過是她殘留的一縷魂魄。
哪怕拚著靈魂消耗殆儘,也撐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司馬封葛。
季慈的目光落到無情劍上,晃了晃神。
她在司馬封葛身上投注了大量心血,她想親眼看到他長大。
人生有很長,可陪著他成長的日子在遞減。
帶有記憶重回第一世,她的身體與靈魂負荷很大,每時每刻都與天道做抵抗。畢竟這種逆時空行為在天道看來,是對它純粹的挑釁。
她畢竟隻是一道分身,不是太陰幽熒。
身上的蝕骨之痛,讓她很難受。
要知道她對痛覺是最不敏感的一個人。
每日的痛楚她都有些承受不住,可讓她撐下去的念頭,隻有慈天。
她不能遇見慈天,不能與慈天相識,隻要避開慈天,慈天就不會為了她付出生命的代價。
她天天念叨著這句話,用這一句話來警示自己。
到最後她也成功做到了,再也見不到那個天天喚著自己姐姐的小孩。
不過倒是多了一個天天喚著她為師父的小徒弟。
她第一次收徒弟,不知道怎麼教。於是她決定采取放養的方式,本就是順其自然的事,費儘心思去教不如步入凡塵去教。
所以她帶司馬封葛四處闖蕩‘江湖’。她聽到那些手持長劍的俠客說,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她似懂非懂,最終選擇帶司馬封葛去每一座城池流轉。
去分辨善惡,去感知黑白,去尋找每一條道,去感悟人生百態。
司馬封葛是她見過最聰明的人,他很快就找到了屬於他的道,但這條道她沒問,也沒去感知是什麼。
他很聰明,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會乾涉。
其實最開始她還是挺煩他的,跟個牛皮糖一樣。
但後來她見他救濟百姓,與昏君論道,他隨心但講義。為天下受大旱百姓發聲,為那些在瘟疫中死去的百姓日日祈福。
她覺得他很閒,她覺得他的行為很聖母,哦不,聖父。
這天下每日因病因災難死去的人何其多,他不過一凡人,發聲為自己招難,日日祈福不過是感動自己,又有什麼用?
後來他告訴她,他與她所站在的角度和高度不一樣,自然抉擇不一樣。他是活在當下,所以他能夠擁有七情六欲,他共情那些受苦難的百姓,所以能做的就是儘自己的力,嘗試著去改變命運。
她看他天天為受難百姓忙前忙後,要不是她經常用高級靈丹給他服用,以他高負荷運轉方式,身體早已承受不住。
後來她問他值得麼,他說值得,但對他來說又算不上值得,因為這不過是順手的事情。
順手施善。
對於一個修無情道的人而言,這一番話讓她受到極大的衝擊,自此之後,她便陪他在每一座城池走走停停。
他忙於凡塵,來不及修煉,但順手的善意卻化為了點點金芒,湧入他體內,助他修為步步提升。
有時候她也會出手,幫他趕走一些煩人的蒼蠅。
他也曾問她,以他的實力她本可以不出手,他能自己化解。
她同樣也回答他,順手的事。
而前半句她沒說,她認為值得。
於是在一年又一年的陪伴下,她也習慣了每日一早的一聲‘師父早’,同樣也習慣了每日晚上熄燈前的一聲‘師父晚安’。
她第一世為自己而活,因為慈天勘破了無情道,所以她道心破碎,但也算是認清了無情道本質。
她重入輪回第一世,她卻因為司馬封葛再次道心破碎,而這一次她卻更進一步的認知了無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