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桂療養期間,宗立武每天都會去小房山探查,那夥土匪真是膽大包天,被人發現了藏身處也沒有撤離,隻在山洞外布置下了重重的警鈴索和陷阱。
布置陷阱的小頭目四肢萎縮、麵色萎黃、形容枯槁,一副久不見天日的模樣。
不過此人心思奇巧,在機關術上有很深的造詣,就連旁觀的宗立武見到他的布置都要暗叫一聲妙,想來山洞裡的那些絆繩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宗立武沒有潛入山穴而是沿著山石攀登,翻過山頭之後果然見到了連桂所說的山穀,這一座山穀被群峰環抱,隻有一處缺口,那是一處斷崖,土匪們的日常所需都是通過這個斷崖吊上來的。
每隔幾日還會有一口箱子從這裡放下去,就是不知箱子中所放的是何物,竟有二十多人護送離去。
宗立武身形矯健,固然可以從山頂翻越或是從斷崖處攀登直入山穀之中,可要是帶大隊人馬進來就隻能通過先前的山洞了,情勢不利的話還能安然逃離,不至於被關門打狗。
山穀之中匪數眾多,並且在山穀的深處還有一個巨大的山洞,那裡暗哨無數戒備森嚴,他也不敢靠近過去。
從看到山穀的時候,他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那便是附近的村鎮是絕難“供養”得了這麼龐大的一窩土匪的。
直到看見幾捆製式箭矢他才明白,這恐怕是一處官匪合謀建成的窩點,那處巨大的山洞裡一定有一筆天大的好處。
憑借這份好處就足以養得起一窩土匪了,至於劫道之事恐怕隻是下麵的嘍囉手癢,想掙些外快才做下的。
回去以後,宗立武又想起了一件蹊蹺之事,整座山穀竟連一個女人都沒有,這件事聽起來稀鬆平常但細想起來卻十分古怪。
要知道山匪搶女人是再常見不過的了,那裡卻沒有此等事,應該不是土匪們潔身自好,而是匪首約束極嚴,不想引起外界的注意。
他將此事說出口之後,連桂和普福安對視一眼均麵露喜色,這意味著匪巢中的好處遠超他們的預期。
三人商議了一番,決定先由宗立武在匪穴附近的黃草鎮住下,並時時監視匪穴的動靜,連桂和普福安則回去召集人馬,三人在黃草鎮聚頭,然後一並趕赴小房山掃蕩匪穴共分財寶。
……
黃草鎮。
這個小破鎮可以說窮困潦倒之極,大多屋舍都是用蘆葦杆為骨,糊上泥巴、紮上麥稈建成的。
用木板建成的房屋寥寥無幾,其中位於最中心的一間便是這座小鎮中唯一的客棧。
這個小破客棧隻有一層,客房也隻有兩間,並排坐落於客棧的後院,乍一看像是兩間茅廁一般。
客棧的老板有自己的住處,而店裡唯一的夥計——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則每天打地鋪,睡在櫃台的後麵。
當宗立武走進客棧時,裡麵有些陰暗,客棧的小門半遮半掩,四麵牆壁都沒有窗戶,隻有高處有一排格柵小氣窗,熹微之光由此透進。
在客棧角落的小桌上點著一根蠟燭,正有一名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一邊喝著粥一邊研究一張皺巴巴的皮紙。
“你是店裡的夥計嗎?”宗立武見四下無人,便走上去問道。
此人頭都沒抬,用筷子指了指櫃台那邊。
順著他指的方向,宗立武這才注意到櫃台後麵睡得正熟的少年。
他走上前去敲了敲台麵,“喂,醒醒,來客人啦。”
“唔,閔姐,吃完啦?碗筷放著就行,我等會兒去收。”少年暈頭暈腦地打了一個嗬欠,嘟囔一句又倒頭睡去。
“什麼閔姐,我要住店!”
“嗯?有客官啊,請問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少年立馬驚醒爬了起來,例行公事地問了一句。
“我說了我要住店。”
“哦,請跟我來…現在客房隻剩一間,我帶您去看看…”說著二人來到了後院。
僅剩的客房更小,除了一張木床之外就隻有一個破床頭櫃,彆說衣架了就連小桌板凳都沒有,當然也放不下。
小是小了些,不過宗立武住慣了差的房間並不介意,況且在這種地方能有片瓦遮頭就算不錯了。
“你一個月多少薪資啊?”宗立武看著少年一身的破衣爛衫,渾身都是補丁便隨口問道。
“薪資?”
“就是月錢。”
“哦,我沒有月錢的。”少年靦腆一笑。
“沒有什麼吩咐的話我就先下去了,客官有什麼需要儘可到前院找我。”
說著,少年又鞠了一躬退去。
在這種地方沒有薪資也很正常,有個容身之所和一口冷飯就算不錯了,總比餓死在路邊強。
宗立武放下身上的包袱當作枕頭,先倒頭睡上一覺再說。
這裡的被子又硬又臟,他隻蓋到肚子就沉沉睡去。
……
十餘日之後。
“詛咒古塚?”
宗立武皺著眉頭,他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輕敲桌麵,麵露猶豫之色。
“不錯,我已經去勘察幾次了,隻要李兄肯幫手,我們定可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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