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外麵並不平靜,常常有探子監視,不過在蜂王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一月之內,宗立武就抓了十幾波探子。
他們有的騎馬而來,不過跑得再快也不如蜂王飛得快,有的精通隱匿卻逃不脫宗立武和蜂王的探查,這些人一被發現就難逃宗立武的毒手。
馬連山和鄒重山外出組建了一支商隊,每天往返於各大城鎮,不知不覺間就將山坳中埋藏的武器裝備儘數銷光,他們時常也會經過山穀附近,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放下一批物資又運走一批箱子,不管是商隊的護衛還是守護山穀的豪強,都沒人知道箱子裡是什麼東西。
這支商隊有護衛和墨蘭跟著,不用擔心被人埋伏打劫的,說到墨蘭,它從一開始就不願進穀,雖然過了幾天,但是臭氣散的味道對它來說依舊是個折磨,每次靠近山穀它都雙腿發軟,看來臟浮彈給它留下的心理創傷至今仍未恢複。
連桂平日隻在洞穴內活動,監督工匠、修煉功法。
夏小蟬和小白同樣不敢拋頭露麵,每天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管是外麵的江湖殺手還是裡麵的工匠都沒人見過她們的真麵目。
……
山穀外麵的陷阱隨時間越布越多,這都是宗立武和連桂親手做的,洞中的周姓老者並不介意他們是何種身份,他唯一的執念就是將布置陷阱的手藝傳承下去,所以隻要有人肯學,他就肯教,並且毫無保留。
隻可惜普福安不在,不然一定會大感興趣的。
……
“哎,布置陷阱不僅在於心靈手巧、會製作精巧的機關配件,更多的是利用彆人的心理來設計機關,逆向思維、常識陷阱、心理誘導,這都是機關師所要琢磨的重要內容。”
“比如利用彆人突破重重困難終於見到財寶,迫不及待去拿的心理,我們機關師就可以在財寶裡麵設置陷阱;比如設置一個粗糙的陷阱,等彆人解除或躲避時,便會觸發更厲害的陷阱;也可以利用地形卡彆人的位置,比如彆人要解除一個陷阱就會下意識的站在一個方便的位置上,機關師就可以在這個位置上大做文章;也可以利用彆人大意的心理,比如一條通道走過一遍沒有遇到危險,彆人就會放鬆警惕,而實際上他走過一遍之後隻不過是打開了裝置,等到走第二遍時才會真正展現殺機,咳咳咳…”
連桂:“喂,老家夥你行不行啊,要不歇會?”
“少廢話!認真聽,用心記!你這小子長得比我年輕時候還磕磣,所以更要學一門手藝傍身,聽好了…”
……
宗立武學習機關術一直比連桂慢,不是因為他太笨,反而因為他太聰明。
周老每講一道機關,他都會忍不住發散性的思考,等他想完了,周老已經講過好幾道機關了。
趁宗立武聽課的半天空當,他的守備頭領已經偷溜出穀與外麵的人私自會見了。
“將軍,好久不見啊,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啦。”
“嗬,我等已離軍多年,哪裡還用得上這些軍中的稱謂啊,怎麼樣這個活,乾的還行吧。”
“行!就是對方人數太少了,殺起來不過癮啊!”
“還是謹慎點吧,此事非同小可,萬不可大意!”
“得令!不過末將有一事不明,這裡麵到底是什麼人呐,讓您都如此在意,還特地將我們這些老兄弟召集起來?”
“多年前欠下的一個人情,必須得還呐…”
如果宗立武在此就會認得出來,他的守備隊長所麵見之人正是幫他醫好手臂的洪大夫,他並沒有將宗立武的身份透露給眼前的老部下,儘管二人當年同在老將軍的麾下,可人心難測,萬一宗立武的身份以及正在做的事情暴露出去,會連累到整個家族的。
“年輕人做事就是沒根,出來找江湖打手隻把臉塗黑、粘兩撇胡子就算易容了?”洪大夫一想到宗立武的扮相就搖了搖頭。
年輕人的經驗不夠,這樣的扮相在老江湖的眼中簡直是形同虛設,隻能靠我們這些老家夥在暗中把關了。
一月之後,站在牆邊的木傀毫無征兆的開始跑動,將吃飯的桌子都頂翻了。
宗立武撣去身上的米飯搖了搖頭,開口道:“小普到了。”
這小子倒也機靈,知道穀外布滿了陷阱,就控製木傀跑動,好讓穀中之人出去接他。
也正如宗立武所料,普福安與周老非常投機。
這老頭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已經走不動道兒了,不過教學起來依舊不遺餘力。
先前,他一直與宗立武和連桂開玩笑,想讓二人喚其一聲“師父”。
可二人賊的很,隻肯學本事,就是不拜師,哪怕隻是口頭的一聲稱呼都不願意。
普福安就老實多了,才學兩天就心甘情願的拜師了,把老頭子感動的老淚縱橫。
這老頭似乎在年輕時有過一段特彆的經曆,在臨死之前對收徒有一股強烈的執念。
普福安拜師以後,他似乎了卻了一塊巨大的心病,身體都奇跡般的恢複了不少,也甚少咳嗽了。
他麵對宗立武二人的時候還是一副嚴師的模樣,而到了普福安這邊,態度轉變得比宗內的和大師還快,滿眼都是慈愛。
不管周老講到哪裡,隻要普福安提問,他立馬停下,將宗立武二人晾在一邊,耐心的給其解惑,宗立武和連桂坐在冷板凳上,眼睛滴溜溜的直瞅,卻也沒有辦法。
看這二人的模樣,倒不像是師徒,而是爺孫了。
也正好他們一個沒見過爺爺,一個沒留下子孫,深埋在心中的遺憾和對那份感情的渴望,在最後的時間裡毫無顧忌的釋放。
三個月來,普福安稱得上極儘孝道,每天都儘心儘力的服侍老爺子,老頭一開始還不好意思,很快就適應下來,他就快死了,能享一天晚福就是一天了。
可以說,每一天老爺子都痛苦萬分,可為了多傳授一點知識,多看一眼普福安,他心甘情願受這份罪,然而他終有油儘燈枯的時候。
周老躺在榻上,身體已經不能動,普福安拉著他的手泣不成聲,宗立武和連桂也趕來送他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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