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中，章邯、司馬欣、灌嬰一眾人麵色陰沉。
半晌的靜默後，司馬欣終是按捺不住，憤慨之情溢於言表：“公子啊，未曾料想，那衛滿竟已狂妄至此，四郡之地，幾乎成了他的私人領地，這也就罷了。但是今日麵對公子居然依舊如此放肆，實在是…”
如今的衛滿帶著十多萬舊燕國軍，駐守四郡邊境，這數年間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獨立王國。
不僅在軍事上自立門戶，甚至在經濟上也開始形成了自己的體係。
衛滿學著蒙恬，在長城外和東胡、箕朝鮮、匈奴等各種勢力進行貿易。
實事求是的講，這樣的局勢已經威脅到了朝廷的權威與控製力。
章邯輕輕吐納，目光深邃，語調平緩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衛滿的囂張，並非無源之水。他之所以有恃無恐，實則是因大秦需要他這柄利刃，來守護四郡的千裡長城。四郡之地，雖地處偏遠，卻是抵禦外侮的重要屏障，它們非但未成為朝廷的負擔，反而在衛滿的治理下，自給自足，減輕了鹹陽的諸多壓力。”
“從這個角度看，衛滿的存在，對大秦而言，未嘗不是一種權宜之計。”
說著，章邯忍不住笑了起來。
孟安也點了點頭，章邯說的是事實。
就連蒙恬的十幾萬騎兵，前期的糧草也是衛滿給解決的。
衛滿可以說是驕兵悍將，但若是說他有反意，那是沒可能的。
因為衛滿知道自己實力不夠，對他來說，安於現狀才是最好的。
所以，衛滿才想告誡孟安，來到此處之後，不要想著輕易奪走他的兵權。
“然而，”章邯話鋒一轉，語氣中多了幾分凝重，“衛滿之所以安於現狀，非不欲反，實不能也。他深知自己力量有限，難以與整個大秦相抗衡，故而選擇了一條最為穩妥的道路，那便是以長城為依托，鞏固自己的地位。
“因為衛滿手下的的軍隊，皆是土生土長的燕國勇士，與這片土地、長城都是無法分割的，這便是他衛滿最大的資本。”
此時，孟安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帳內眾人，聲音沉穩而有力：“諸位將軍，今日與我登上燕地長城，你們肯定都看到了此處守軍的情況。”
“這些士卒雖然披甲不全，武器陳舊。但是你們有沒有感覺，士卒好像已經和長城融為一體。很有可能有些士卒，一年未必下一趟長城。”
聽完孟安的話之後，眾人都陷入沉默。
因為孟安的話並不是在告訴眾人這些表象。
而是孟安來此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徹底將四郡長城納入大秦掌控。
“父皇對我說過，衛滿鎮守長城十多年，不僅僅是他，還有這些士卒都勞苦功高。”
“衛滿手下的十幾萬步卒雖然驍勇善戰，但是不少人年歲已高。”
“此番麵對東胡和匈奴的攻擊，衛滿可謂力有不逮。四郡的邊境，對大秦十分重要，這種情況下。”
說著，孟安也忍不住苦笑起來。
“四郡邊境，乃大秦之咽喉，關乎國家安危，豈可長期置於如此微妙之境？”
“隻是…”蕭何在一旁說道：“殿下，若是讓燕地長城，甚至漁陽、上穀四郡納入掌控！須有三件事情必須解決啊！”
“那三件事情？”
蕭何說道：“兵、將、糧。此三者，可謂是登頂之階梯，缺一不可，若不解決這三點，很難說將燕地徹底納入掌控之中。”
聽到蕭何的話，孟安臉色愈發凝重，心中暗自思量。
正所謂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然募兵練卒，非一日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