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怕？
閻老西怕常凱申越過他下命令。
李宗仁也怕常凱申越過他下命令。
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的楚雲飛呢？
“總座，出晉作戰可以，但我希望能夠提上一些要求”
朱綬光點了點頭：“說吧，我會向閻長官反映，這件事很快就可以商討落實。”
“第一，我軍是否參加戰鬥，不取決於上級命令，取決於我本人對戰局的判斷，但在行動之前我會向戰區長官司令部報備，乃至向委員長報備。”
朱綬光聞言點了點頭：“嗯，這個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總座，徐州地區易攻難守，友軍戰鬥力較差。”
“除川軍二十二集團軍、孫長官所部第二集團軍與我晉軍關係還算不錯之外其餘各部隊”
楚雲飛歎了口氣：“恩恩怨怨暫且不提。”
“在接下來的徐州大戰之中，參戰的中央軍部隊，有嗎？”
朱綬光搖了搖頭。
組成第五戰區的部隊名義上是二十八萬八千人的兵力。
一共二十九個步兵師又一個旅的作戰部隊。
這些都是前文提到的雜牌軍部隊，沒有一個是精銳的中央軍。
當然了，在淞滬、金陵、平漢路、以及忻口太原之戰後。
中央軍此時已然遭到了重創。
除一戰區還有大約七萬左右的兵力之外。
其餘各部均處於修整整補的狀態。
至於現如今的五戰區，真正具備戰鬥力的部隊不多。
但還是有那麼幾支。
其中戰鬥力最高的當屬五十九軍，張自忠將軍所部。
以及此時駐防海州的第三軍團，龐炳勳所部。
除二十七軍團軍團長張自忠將軍所部、第三軍團，軍團長龐炳勳所部，以及於學忠麾下的五十一軍之外
其餘各部的戰鬥力、裝備、都差的一塌糊塗。
標準的雜牌部隊、基本上都是軍閥部隊，戰鬥力較弱。
在此時的徐州戰場上。
除孫連仲、鄧晉康所部值得稍微信任一些之外。
其餘各部隊，楚雲飛不可能相信他們。
大戰一開，各掃門前雪才是常態。
一旦楚雲飛陷入重圍，哪怕是湯恩伯所部，在常凱申的嚴令之下，大概率會拚死救援。
至於其他部隊憑什麼？
這就是此時的國軍部隊，派係林立，軍閥遍地，任人唯親。
友軍有難，不動如山是基本操作。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抗戰結束，解戰爆發。
李宗仁自己都牢騷滿腹的評價這些部隊與當時在上海作戰的部隊相比擬，戰鬥力實在是三四等的貨色。
朱綬光自然明白楚雲飛的顧慮。
出晉作戰，說的輕巧。
但實際上很多東西都需要協商，在外麵也不好便宜行事。
閻老西得到了充足的價碼。
且他判斷這是晉軍在全國擴大影響力的好機會。
楚雲飛認為。
現如今的常凱申的調他出晉的根本目的是拉攏自己進入到中央軍的作戰序列中任職。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
犧牲有多少，乃至損失有多大，其實根本不在常凱申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要的。
隻是自己這個人。
甚至楚雲飛懷疑。
常凱申極大概率覺得，有他楚雲飛在，再加上其提供的武器裝備，黃埔學子。
很快就能夠拉出第二個名動天下的部隊。
到那個時候，這支部隊則是正八經的中央軍，正八經的“天子門生”對於常凱申本人而言楚雲飛就成了其維持統治的工具。
就宛如湯恩伯戰前麵前常凱申所言。
淞滬、金陵之後，我麾下的部隊再打光了，您到時候拿什麼維持局麵？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截止抗戰中後期的時候。
地方軍的軍力甚至超過了中央軍，軍法形同虛設各部吃空餉喝兵血的情況甚至比戰前還要嚴重！
至於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就更不用說了。
其在徐州會戰後期的謎之操作很是讓人費解。
目前此事尚有爭論。
有學者認為是李宗仁自己的指揮問題。
也有學者認為。
這其中常凱申的命令直接乾預影響更大。
但有一件事史學界達成了共識。
那就是徐州會戰後期打的是一塌糊塗。
國民政府補充進各部中的新兵，戰鬥力接近於無，甚至在戰場上隻能夠幫倒忙。
徐州地區集結了五十多萬的兵力（名義上）卻在和日軍玩翼展競賽，仿佛在比誰的戰線能夠拉的更長一樣。
戰鬥打響之後，更是沒據守超過一個月便出現了全麵潰敗
其中是非曲直，根據此前穿越前查閱到的史料已經難以論述。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
徐州會戰後期，大包圍圈形成，雖然有不少的疏漏。
但凡跑的慢一點，就要被日軍追上殲滅。
而各部隊。
竟然沒有被成建製追殲的記錄。
可以說是因為遍地農田，小路（農田生產路）極多，方便隱藏。
但這也代表著一種其他的可能性，那就是這些部隊早就打算跑路了。
其撤退的速度，甚至超出了日軍的追擊速度，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朱綬光和楚雲飛交談片刻。
誤以為楚雲飛想要保存部隊實力，索性出口勸道：“今日委座開會時已經強調了，在這種時候，就應該是我們當兵的犧牲，我們不上，誰上？”
“總座，話雖如此，但犧牲總歸是要有價值，雲飛明白徐州會戰的意義所在，隻是”
外麵雜亂的槍聲忽然響起。
楚雲飛此時眉頭微皺：“這是對韓副總司令動手了嗎？”
“嗯，一槍不發丟了濟南，丟了山東大半地區，致使徐州門戶大開，魯南一地，沒有多少適合持久防禦的地方，徐州淪陷已成定局。
需要有人負責，韓複榘的級彆足夠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不過，委座完全可以在與會結束之後直接抓捕，完全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大張旗鼓，人心惶惶呐。”
兩人並不清楚的是。
實際上韓複榘早在會後就被劉峙騙走，上了他的汽車。
當天下午便直接押往了武漢。
這次的交火。
僅僅隻是劉峙率部前往收編手槍營所產生的小規模戰鬥和衝突。
次日重新參會。
韓副總司令的果然沒有出現在會議上。
眾人心中已經明悟。
常凱申站在了眾人的麵前，接著說道：“昨天我就說過，出力的將士，我要論功行賞。”
隨後常凱申當著在場眾人的麵，朗聲宣布。
晉東南之戰後。
楚雲飛擢升，且經過軍事委員會商定之後決定，擬授予楚雲飛一枚青白勳章，其麾下的部隊也得到了一麵飛虎榮譽旗。
除了一枚青白勳章之外其餘的各項榮譽，此前早已經通電全軍，眾人自然亦是知曉。
川軍方麵，孫震、王名章二人分彆榮獲雲麾勳章，青白勳章一枚。
至於彈藥補給，其他方麵的獎勵，在會議上是不會說的。
乍一看。
死了這麼多人，給了這麼點榮譽算什麼？
這麼說也沒錯。
但這樣的出發點是建立在什麼的角度？
軍隊是部隊主官的私人財產，而不是保家衛國的國軍。
認為死了人就是血虧，會影響自己手中的權力。
如果所有軍隊主官都這麼想的話。
那還抗什麼日，打什麼小鬼子?
川軍第二十二集團軍、以及孫連仲所部第三集團軍這個先例在這裡！
常凱申的態度表明了一件事。
抗戰是有前途的，不是為了單純的清除掉你們這些雜牌軍！
同時。
常凱申做這些，其實還想表明的一點便是。
他常凱申變了，跟之前不一樣了。
之前他認為雜牌軍和日軍打生打死，死就死了，打死雜牌軍內亂可除，打死日寇外患平息。
但現在的常凱申清楚的認識到一點。
如果所有的雜牌軍都是如同韓複榘這樣，隻知道保存實力。
亦或者是出工不出力。
按照小鬼子這個勢頭打下去，可是真的要亡國的！
但常凱申此時畢竟是委員長（辭去多項職務之後，僅剩這麼個職務了）。
他不可能明著認錯。
但僅僅隻是表明自己的態度。
所有的雜牌軍部隊的指揮官們此時其實心中都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現如今中央軍軍力大不如前，常凱申對各地的控製力也在不斷地下降。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常凱申敢失信於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