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軍軍長李蘊珩因疏於防範，作戰不力、指揮失當，遭到軍法嚴懲，被槍決。】
【第167師師長薛蔚英因貽誤戰機被解除職務，判處監禁十年。】
“咱們的這位委員長看來是真下定決心要保衛大武漢了。”楚雲飛將手中的電報丟到了一旁。
孫銘說道：“據說死守武漢還是紅黨的提議，被委員長采納了。”
“漢口乃是國府最後一個重工業基地，他們不提，委員長也會守，順水推舟罷了。”
楚雲飛看了個明白。
自從槍決韓複榘之後。
常凱申也算得上是大開殺戒。
他一視同仁，不管是黃埔生還是地方軍閥，主打一個賞罰分明。
李蘊珩這貨到防之後。
舉辦抗日學校調集所轄部隊官長三分之二入校受訓。
就在日軍已經攻至馬當要塞之時，他仍舊要求各級主官二十三日下午到馬當鎮軍部要塞集合。
並且要求各部隊主官必須參加，典禮之後集體聚餐。
為了表示隆重，這貨還給所有的上尉軍官發了請帖，以表示隆重。
而日軍恰好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登陸突襲馬當。
選擇的突擊目標又是沒有主官的三一三團陣地。
這還隻是其一。
馬當危急，李蘊珩本應該抽調馬當附近的十六軍增援，遏製波田支隊從陸路發起進攻。
但是他卻命令遠在彭澤方向的第一六七師薛蔚英率部前來增援。
他不槍決的話，馬當淪陷的責任應當誰來負？
而且。
根據不少參戰官兵們的回憶。
中國空軍在空襲江麵上的日軍艦船的時候。
原本麵向馬當要塞開炮的艦炮，往往在中國戰機尚未抵達的時候，就將艦炮指向了空中。
這說明日軍對中國戰機的到來時間了如指掌。
很明顯，這就是內部出了漢奸。
即便李蘊珩不是漢奸，也是個私心極重，擅長曲意逢迎的真小人。
至於薛蔚英的處罰結果，楚雲飛也是有印象的。
當時彭澤到馬當確實是有一條平坦的公路。
但彼時中國空軍並未掌握製空權，從大路走過去。
傷亡必然慘重，不僅馬當救不了，自己麾下的部隊也要蒙受不必要的損失。
薛蔚英這個一期生，就這樣打了折扣執行了李蘊珩和白崇禧的命令。
這種事情誰都清楚，而且絕大多數的將領都乾過。
然而薛蔚英走小路因為迷路耽擱了時間，救援不及時也是事實。
你打折扣執行命令，減少傷亡的初心。
所有人都能夠理解。
十年監禁對他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總比吃槍子要好一些。
陳澤軍出聲道：“第九戰區的成立代表著國府保衛大武漢的決心，據悉參戰總兵力預計可達七十萬人，其中十四個集團軍，四十七個軍，一百二十個師參戰。
而且幾乎能夠調動的炮兵部隊以及航空兵部隊，海軍方麵也將尚存的中山號、永輝號、炮艦、炮艇，還有“文天祥”號，“史可法”號快艇參戰。
算是目前民國能夠調動的所有精銳部隊和力量了。”
楚雲飛點了點頭：“澤軍這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是叔父發來的電報，他叮囑我在二戰區當殺敵報國，建功立業，才能對得起身上的軍裝，才能對得起校長的栽培。”
楚雲飛頗為欣慰的點了點頭。
提起委員長，陳澤軍用的校長兩個字，而非總裁。
這裡麵是有門道的。
總裁是黨務係的稱呼，也是常凱申在黨內的職務。
一般是二陳麾下的人才會使用。
而陳澤軍作為一名陳家人，或許也可以稱之為較為靠近二陳的出色後輩。
以校長稱呼足以說明他時刻牢記自己軍人身份而非陳家之人。
“不錯，此次作戰日方恐多有防備，甚至有可能增兵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澤軍，大戰在即，情報工作一定要做好才是。”
聽到楚雲飛的提點。
陳澤軍點了點頭：“是，楚長官，我已經派人繼續偵察陽泉方向，確保此戰的順利。”
“距離發起攻擊的時間還有二十八個小時，如果破襲作戰順利進行，日軍即便是進行搶修也需要消耗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
孫銘頗為樂觀的表示：“二戰區第二階段的反攻計劃勢必能夠圓滿完成。”
“二階段的反擊計劃確實沒什麼問題，但是想要光複太原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至於吧，我看參座已經在擬定相應的反擊計劃了。”
楚雲飛哈哈一笑：“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是方立功給龔玉鑫那小子安排的工作，隻是為了讓他鍛煉鍛煉，並非是真的反擊計劃。”
“長官，這是為什麼？”陳澤軍第一時間出聲詢問。
楚雲飛當即指出了目前國民政府最大的困境：“不說炮彈產能以及支援武器的產能情況，僅就是子彈產能一項。”
“國府現在已經是捉襟見肘，且不說他們目前無力繼續供給二戰區，就連九戰區、五戰區這樣的一線前沿戰區，也無法得到更多的補給。
退一步的來講，即便是我們飛虎榮譽師，在並未承擔關鍵作戰任務的時候，我們也很難拿到相應的彈藥補給。
換言之，我們實質上和晉綏軍其他部隊，甚至是八路軍部隊沒什麼太大的區彆。
現在所有人都是打一發子彈，少一發子彈。”
楚雲飛頓了頓，他接著指向了晉西南的方向：“西北製造總局的產能目前尚不清楚，想來即便是針對性的進行了疏散，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產能。”
“可畢竟留下了不少的原材料，設備方麵也沒什麼問題應該能夠生產出不少的子彈吧？”
楚雲飛點了點頭。
他對於這件事還是非常滿意的。
比起倉促撤離，閻老西這一次可是疏散了接近百分之八十的太原兵工廠的設備和產能。
比曆史上那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疏散進度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們以樂觀的產能計算，恢複生產後的首月達到兩百萬發的子彈生產數量，後續依次提高百分之五，以巔峰產能三百五十萬發計算。”
“想要供給三階段的反攻作戰，在日軍部隊不增兵的情況下，二戰區的子彈缺額也在三千萬發以上。”
“這”孫銘顯然是對這麼多的子彈沒有什麼概念，他好奇反問道：“長官，三千萬發的話，豈不是閻長官要生產一年才夠？”
“進口的話，可不可以呢？”陳澤軍問道。
楚雲飛點了點頭：“確實可以，一千萬發子彈在目前的國際軍火市場的價格在四十五萬美元左右，換算下來，委員長給咱們的一次獎勵就足夠購買一千萬發的子彈。”
“那校長為什麼”陳澤軍話說半截反應了過來：“我忘記咱們主力步槍的口徑是六點五毫米了除了二戰區之外，就隻有日本人在用這種口徑的武器。”
“反攻太原的二階段戰鬥就需要調動八個師，進行批次的攻勢作戰，據孫衛謀的報告，為了支持二戰區的反攻作戰，目前晉東南一地的戰略儲備物資已經消耗一空。”
“沒想到已經困難到這種程度了嗎？”孫銘一臉的憂心。
這小子之前一直都具備樂觀主義精神。
總覺得什麼事情有了楚雲飛的介入之後就會迎刃而解。
打仗的時候。
楚雲飛能夠帶著六十分的部隊考出九十分，乃至九十五分的答卷。
可反攻作戰，裡麵不僅僅有軍事方麵的考量。
還有政治方麵的考量。
否則，閻老西為什麼早就做好準備的情況下遲遲不發起反攻呢？
豫東會戰敗局已定。
楚雲飛麾下的飛虎榮譽師已經撤到了晉東南。
此時的他隻需要僅僅維持反攻的“決心”。
就能夠替二戰區爭取那為數不多的援助。
以及本就少得可憐的物資。
一旦他真的打了。
以楚雲飛對常凱申的了解。
後續的彈藥補給斷然是沒有的
閻老西大概率會和日本人拚個元氣大傷，而後龜縮晉西南。
等待下一波的輸血。
閻老西在這方麵很聰明，比楚雲飛這樣的嫩雛要聰明太多。
瀚海沉浮幾十年，又是常凱申的老對手之一。
他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楚雲飛知道，即便是在孫銘和陳澤軍麵前，他也不會說出來。
他解釋道：“不然為什麼閻長官打完太原之戰後就沒辦法給咱們大批量的補充裝備物資了？”
“這一仗可是打沒了咱們晉軍二十年積攢的家底子，就說咱們的八八炮現在不也被放到炮校當擺設了麼？”
楚雲飛的語氣之中透露出了絲絲的無奈。
沒辦法。
這就是民國現狀，不是他一個楚雲飛就能夠改變的。
而且閻老西做的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了。
即便是楚雲飛腦控了閻老西，操作空間也很小。
閻老西能夠從牙縫裡麵摳出錢來組建三個新編步兵團，打造楚雲飛這支王牌部隊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更不用說這一次批量采購了七十二門的ak36戰防炮了。
德國人的軍火可是非常貴的。
他們的外貿價格是自用價格的兩倍以上。
比他娘的二十一世紀的美國人都要黑。
一門ak36戰防炮，附帶五百發的炮彈，他開出的價格是五萬馬克。
這大概是個什麼概念呢，這個時期的一百法幣可以兌換三十美元左右，一百的德國馬克差不多能兌換四十五美元左右。
這個錢你如果拿去買法國人、乃至英國人，美國人的裝備，能拆成兩半來花。
但問題也就在這裡。
這些國家他們不收資源，隻收外彙。
閻老西去哪裡找外彙給他們？
即便是你覺得貴，認為對付小鬼子的坦克，亦或者是認為對付小鬼子的裝甲力量不需要這麼好的武器。
想采購的德國人在一戰後期研發使用的137毫米戰防槍。
就是這種打一發就需要繼續上子彈，打兩發就要換人的破爛東西。
他也敢開出兩萬馬克的天價！
不買怎麼辦呢？
不買隻能用迫擊炮，乃至山炮清除敵軍的火力點。
效率低不說，而且花費更高。
反裝甲方麵，戰防炮的效能比山炮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打小鬼子的坦克和裝甲車，德國人的37炮簡直不要太好用。
陳澤軍眉頭緊皺，他以前不是沒想過這些，現在細細想來，民國的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許多：“可惜，時值國家危難之際，卻還有一大批腐敗官僚活躍於政壇，他們”
“哎”陳澤軍說了半天他也反應了過來。
他的兩個叔父就不伸手了嗎？
隻不過兩陳距離常凱申相對而言位置更遠一樣。
他們撈的少一些，而不是像孔、宋兩家那樣貪腐無度
“澤軍，我們是軍人，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好仗，至於這些事情，自然有閻長官，有委員長操心。”
楚雲飛一臉嚴肅，著重強調。
陳澤軍連忙點頭：“是，楚長官，我明白。”
他自己身不由己。
處於這個位置手上染血無所謂。
陳澤軍對於楚雲飛而言。
下麵的人可以學他打仗，但不能學他殺人。
楚雲飛做事還算有分寸，知道到什麼人可以殺，什麼人不該殺。
不然得話，誰來治理地方？
貪點無所謂，做事情就好，楚雲飛的要求並不高。
此時的民國就宛如是一個身患重疾的青年男子。
除了從屍體上孕育新生命之外。
就隻能用類似中藥養身的方法慢慢調理。
“好了，大戰在即，澤軍你作為直接指揮官去休息休息，養養精神，我和孫銘去友軍那邊去看看去。”
“是！”
386旅。
旅部。
“報告首長，晉綏軍楚長官來訪。”
“老陳你這指揮部也沒那麼隱秘嘛，也沒瞞過人家晉綏軍的眼睛啊。”
陳旅長一臉的苦笑，轉頭解釋道：“政委，這裡畢竟是人家山西人的地盤，他們能找到想來也是正常的，隻是這也太快了點。”
“畢竟是楚雲飛，晉綏軍幾十萬大軍當中不就出了他這麼一個怪才，延安方麵如何評價的你還記得嗎？”
“狡如狐，勇如虎，且是國軍內部最具正氣的將領。”
“情報方麵，對於楚雲飛而言實際上是小兒科。”
陳旅長笑了笑：“沒錯啊，就說他留在晉東南地區的兩個老部下，一個孫衛謀，一個卓天宇，一文一武，把整個晉東南地區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
“先不說戰功赫赫的卓天宇了，就是這個孫衛謀能夠在半年時間內整合晉東南地區商賈，騰出手來收拾地方官僚，整頓胥吏，便是個極不簡單的人物。”
“其組建聯合商會，統一商稅，指定鮑氏商行保障軍屬、烈屬的生產生活等一套組合拳，不僅僅提高了晉東南地區百姓的凝聚力，也點燃了民眾們的抗戰熱情嘛”
“哈哈，政委說的不錯”楚雲飛爽朗一笑，邁步走進了指揮部。
“雲飛，來的這麼快？”
雙方敬了個軍禮。
“戰鬥馬上打響了，剛收到了最新的情報，過來和貴軍通個氣。”
“什麼情報？”
正當陳旅長好奇著。
步七團通訊排排長便將一部電話放到了兩人不遠處的辦公桌上麵。
陳旅長一臉的驚訝：“雲飛，你這葫蘆裡麵賣的什麼藥，怎麼把電話線接到我的指揮部來了？”
“通訊是作戰過程的重中之重，發電報終究還是慢了點，有這玩意雙方的溝通也會快一些。”
陳旅長聽到楚雲飛這麼一說，恍然大悟道：“日軍方麵有大動作？”
“不錯，根據我們偵察部隊獲悉的情報，日軍近日在陽泉地區派駐了一支成建製的日軍步兵聯隊，並且裝備了數量不少的火炮”
陳旅長眉頭微皺：“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此次破襲作戰的風險也提高了不少。”
“這個方向有我們，貴軍不用擔心，但問題在於，可問題是，我們得到一條尚未查證的消息，和貴軍主要破襲的方向有關係。”
“娘子關？”
楚雲飛直接開門見山：“不錯，根據情報人員的判斷，娘子關地區大概率進駐了大批的鬼子。”
“這條情報的話，有確鑿的情報來源嗎？”
孫銘解釋道：“是我們的偵查員乘坐客運火車時候發現的，他們近日並未在娘子關一站經停，且站內多出了許多的駐軍和軍用品。”
“看來，我們不得不防啊。”
陳旅長點了點頭：“命令771團，按照原定作戰計劃，構築三道阻擊線，並且讓772團主力部隊一部做好戰鬥準備，隨時進行增援。”
見陳旅長頗為重視，楚雲飛屁股都沒坐熱便再度起身。
他來這麼一趟主要不僅僅是為了傳遞情報。
也是為了把電話線通過來。
日軍可以依托鐵路可以快速進行機動。
萬一出了什麼大問題，也好相約一同轉進。
料敵從寬，料敵從寬楚雲飛心中默念了兩遍，簡單的陳旅長幾人寒暄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386旅的指揮部。
“這個楚雲飛，還真是有點看不透他”
陳旅長卻若有所思的盯著桌上的電話：“你說他跑著一趟過來，會不會是為了裝電話？”
“應該不至於吧？”
“我聽說楚雲飛素來有越級指揮的習慣這個楚雲飛，該不會是想要指揮老子打仗吧？”
“哈哈哈哈哈”
天色漸晚。
楚雲飛等人尚未來得及趕回指揮部。
新一團李雲龍所部隊沿途車站據點的攻擊便開始了。
一向摳摳搜搜的李雲龍為了此次的進攻也進行了連續兩輪的炮火準備。
在爆炸聲之中，李雲龍下令吹響了衝鋒號。
然而。
本應該順暢無比的進攻在剛發起第一輪攻擊的時候便遭到了極為頑強的抵抗。
僅僅從槍聲之中，久經沙場的李雲龍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娘的，這個據點裡麵沒有偽軍，全他娘的是日軍，這情報工作是怎麼做的！”
張大彪：“團長，我帶隊上吧！”
在張大彪看來。
誰去乾情報方麵的工作都一樣，沒人能夠做到百分之一百的正確。
好在他們在發起進攻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據點內全部都是日軍駐紮的準備。
隻是從這密集的槍聲之中，李雲龍、張大彪兩人都嗅到了危險氣息。
那就是人數！
據點內駐紮的日軍部隊人數似乎也對不上情報，這不是三十多頭小鬼子，似乎是一整支的步兵中隊。
李雲龍並沒有同意，他轉身朗聲道：“傳我命令，命令：王承柱的炮兵排給我全力開火，先把咱們的人撤下來再說。”
“是！”
“可是團長咱們的作戰計劃就是攻克此處據點，這動手了又不拿下來，小鬼子支援過來，咱們更沒法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