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去羅糧嘛,三塊。”司機扭頭說道。
楊小南壓抑著躁亂的心緒給了錢。
她一路上都不在狀態,車上人的閒聊半句都沒注意聽,快進羅糧鎮時心緒才堪堪平複。心說今天一定得找個好地方睡覺,搞把權杖查明自己身份,最好不要再被坑。
進鎮後乘客陸續下車,座位逐漸空下來。
又走了三百來米,小中巴已經出了羅糧鎮,人越來越少,車上就隻剩三人。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好幾次,好奇她咋還沒到呢。
坐車的基本都是熟人鄉親,猜測她是來找同學或男朋友的外鄉人。
“妹子,我們都是郭村人,我這車要收工回家,你也去郭村?”司機終於開口,再不問他就到家了。
“我,我就在前麵下。”楊小南佯裝鎮定地答道。必須得下了,正好看見前方有片建築。
她心裡很焦急,想找個相對偏僻的地方過夜,一直沒發現,所以猶豫著就一直沒下車。
“哦?你也是縣裡派下來巡視校舍的老師?”司機問。
“上周不是才來了一個嗎?”乘客甲接嘴。
敢情她指的地方是一所學校,車上幾人開始熱議起這事。
到點停車後,楊小南迅速起身,從善如流地下車。耳邊還聽到他們在說傳言這裡要賣給私人改成農家樂,教育局不同意……
現在時間是下午,太陽正毒辣著,門柱上“郭村小學”四個字沒一個是齊整的。
近些年農民大進城,鄉村小學沒有生源基本廢棄,有些甚至連個看門的大爺都沒有。郭村小學就屬於這種。
周遭無人無房舍,知了放肆叫著,雜草從操場磚縫隙裡頑強鑽出半截身子,容易積水的地方已經布滿青苔,一整個夏天的大太陽都沒把綠色曬褪儘。
這所學校至少荒廢了兩三年。
教室呈直角線分布西和北兩個方向,一共六間教室,隻有一間上了鎖,楊小南選了一間相對背光的教室走進去。
裡麵雜亂散布著十幾張灰撲撲的木課桌,伸手輕輕一拍,揚起的灰塵很是嗆鼻。
不錯,是個好地方,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楊小南掩門的時候,還在門後發現一隻裝化肥的編織袋,不知哪年哪月扔在這裡的。
她昏昏欲睡的眼神立時亮了,這是她最親切的大寶貝,好比劍客重新打了一把屬於自己的新劍,伐木工找回了自己的斧頭,她這個拾荒者重新擁有了行頭。
躺在兩張長課桌拚起來的硬木板上,楊小南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想到自己做夢得過兩枚權杖,全給她浪費了。
夢裡的旁白聲音說能讓她換取想換取的東西,她一次也沒換到,但是卻多了毫無由來的蠻力,也算沒白乾。
“如果真有第三枚權杖,我必須拿它換取我的記憶。”
楊小南在喃喃自語中睡了過去,這些天實在累夠嗆。
夢,它又來了。
“樂樂回來!樂樂,不要跑,媽媽懷著弟弟追不上你。”
羊角辮小姑娘頂著一雙腫泡眼跑得飛快,後麵大肚子少婦追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依然是一個能清晰看見人物五官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