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鳳鳴這麼說,除了馬成功,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劉向南。
這當然不代表他們都認同白鳳鳴的話,畢竟央企有央企的難處,這間房子裡麵可能除了白鳳鳴和白龍水,都知道這一點。他們看向劉向南是因為所有人都沒想到這清江分公司不但不去撫慰這些泥腿子,反而去刺激他們,還說什麼“這事得拖好幾年”。
此時的劉向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都不敢抬頭看白海生。這個白鳳鳴他見過,就因為拆遷的事情還請他吃過飯,還違規給了一個“超標”的紅包,直接進了分公司的招待費裡。後續的事情他是交給劉長信在協調。劉長信這小子是采購部主任,不但能說會道交際廣闊,和清江的三教九流都有接觸,又有些政府裡的關係,所以以往分公司的很多對外協調工作都交給他在做。甚至因為他的這個“長處”,他在采購裡搞的一些小動作劉向南都沒有理會,“水至清則無魚”嘛!
但是沒想到這次,正是這個“能人”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不但讓自己在白書記麵前丟了麵子,南方公司那邊也不好交代,畢竟這事南方公司交給清江分公司,不但是對清江分公司的信任,更是對他劉向南的信任。想到這裡,劉向南心裡的怒氣值直線上升。
正想著回去怎麼弄劉長信,卻聽白海生厲聲道:“行了鳳鳴,這事兒不管你是聽誰說的,絕對都不是清江分公司的意思。你知不知道,案情偵破進展的很順利,而且不管案子破不破,拆遷工作都會按計劃進行。你作為支書,回去要好好檢討一下,村民們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難道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正是謠言滿天飛的時候嗎?讓你管白玉蘭村,引導、教育村民,你引導、教育的什麼?都把人家大門堵了,你說說你乾的這是什麼事?”白海生將煙頭使勁地在煙灰缸裡杵滅。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哪裡不知道白海生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看起來是在訓斥白鳳鳴,但其實是在輕描淡寫之間將今天早上這件看起來挺嚴重、實際上本來也是挺嚴重的群體性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馬成功也在暗暗佩服這個看起來像是有些不靠譜的市委書記。他今天組織的這個閉門會議,不但將可能會影響省委對市委和自己政績考核的堵門事件消弭於無形,還讓人抓不住把柄。
畢竟這一切看起來都合情合理。
他從一開始就宣布這是一個閉門會議,接著又將早上的事情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當然,這事他也逃不了乾係,隻是所有人都知道他隻是連帶責任,對他的政績和個人威望根本就沒什麼影響。
接著他又表明自己的另一個身份,那就是白玉蘭村是他的祖籍,他其實也算白玉蘭村人,甚至是白鳳鳴和白龍水的“老輩子”。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就是明確的告訴所有人,不要私底下搞什麼小動作,我白海生是不會幫著你們對付我的父老鄉親的。
這時候他看起來像是要偏幫白玉蘭村了,誰知他轉頭又告誡白玉蘭村的兩位“村保長”,出現群體性事件不但我要倒黴,你們也要跟著倒黴,畢竟白玉蘭村也是在政府的領導下,你白鳳鳴還是村支書,你白玉蘭村還是屬於黨和政府管理的一級組織,雖然是最小的那一級。
隻是這位白玉蘭村的支書是個大老粗,根本不懂得白海生的“話術”,梗著脖子便把底給漏了,順便還把清江分公司給賣了。
這時候白海生便直截了當地將這事給打住了。他讓白鳳鳴回去檢討,是以市委書記的身份命令的,後麵的話卻是站在白玉蘭村“老輩子”的角度上說的,明顯就是為白鳳鳴開脫了。
看著受了訓斥還麵露不滿之色的白鳳鳴,又看了看正瞪著白鳳鳴的白海生,還偷偷瞄了一眼一臉輕鬆的劉向南,馬成功不得不感歎,這他媽就是領導的藝術啊!
白海生見白鳳鳴偃旗息鼓,當即又轉向郝紅豔道:“你那個方案可行,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誰先和花園路談好拆遷,就推薦誰參加棚改招標。”
沒有管一副歡欣鼓舞就差把“我最行”寫在臉上的郝紅豔,他又轉向臉色從紅白相間變成如鍋底的煙灰一樣的劉向南。
“劉總經理,我跟你商量個事。”白海生臉上沒來由的堆起了笑容,看得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
回過神來的劉向南急忙道:“白書記您說。”
正當馬成功還在腹誹這老頭怎麼變臉跟青城派一樣的時候,就聽白海生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這位馬成功同誌是你們公司的員工?”他像是假裝不知道一樣地問道。
“啊,是的是的。馬成功同誌是剛剛調到我們清江分公司的。”劉向南趕緊回答道。
“哦,剛才我問了鳳鳴書記,他在花園路開了個汽修廠,自己也住在那裡,還準備在花園路落戶。”白海生笑眯眯地看著馬成功道。
馬成功心裡一緊,這時候白海生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像發現了喜羊羊的灰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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